顾茵茵“庆功” 还真是下了血本。
也不知道这一餐花了多少钱？
想起我和他大一刚入校的时候，就被社团选拔为正选辩论手，为了那场比赛我不眠不休三天三夜搜集资料。
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全面充分的资料让辩论社团摘得了校辩论赛的冠军，第一次打破了校辩论队的连冠神话。
当时的社长提出要去酒店给我办庆功宴，我兴冲冲地正要答应，秦风羽却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算了吧，社长，说到底不过是些网页截图，值得花掉半年的社团经费?”
“要我说，学校西门麻辣烫多加个蛋她都能高兴半天。”
而现在。
我站在包厢门口不远处，看着服务生推着餐车鱼贯而入，蒜蓉粉丝蒸扇贝、黄焖鱼翅、佛跳墙、竹荪肝膏汤……
门缝里溢出的鲜香突然变成利刃。
佛跳墙的蒸汽中好像浮动着那年庆功宴的麻辣烫油渍——
当时他把我修改二十八稿的立论框架垫在一次性碗底，滚烫的汤汁在
我和秦风羽青梅竹马二十年，一直联手在辩论赛上大杀四方。
可当我喝下学妹准备的蜂蜜水失声后，他却捏着我熬红眼睛整理的资料，把学妹推上辩手席，让她顶替了我的位置。
我拿着证据去质问学妹，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学妹，他冰冷地对我说。
“南意，小茵不可能害你，再闹下去，别怪我让你退出辩论社。”
被他护在身后的学妹瞬间笑得花枝乱颤。
可是啊，秦风羽，你知道吗，你护着的可是一朵毒玫瑰。
做好身败名裂的准备了吗？
要知道，那杯让我失声的蜂蜜水，原本是她要递给你的呀。
1.
消毒水混着血腥味在喉间翻涌。
即使从医院出来以后，我的喉咙还是一阵剧痛，像在灼烧中被撕裂一样。
诊断书上“因误食硫喷妥钠导致暂时失声”的字样刺得我眼眶生疼。
这个节骨眼上……明天的辩论赛决赛也赶不上。
一旦赢了，就能去我向往已久的华语辩论邀请赛啊……
「硫喷妥钠」四个字被我用指甲掐出凹痕，穿破纸背——
像被玫瑰的刺刺穿的孔洞。
我回忆起昨天顾茵茵递来温水时，眼中闪过的冷光。
手机震动，我接起，是辩论社的学妹夏白白。
夏白白带着哭腔的声音刺破耳膜。
“南意姐，你现在怎么样？”
“我和你说，秦哥让那个花瓶拿着你熬了三个通宵的资料上台，她连自由辩都不敢站！可……可秦哥下场竟说茵茵的乖巧懂事最让人省心......”
“秦哥还要给她办庆功宴会，要求社团所有成员都必须到场!”
我徒然地张开了唇，想安慰电话对面为我抱不平哭泣的小学妹，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传来好几条消息。
置顶对话框跳出四把带血的刀：
20:07庆功宴在天南酒店888包厢
20:07你必须来
20:08顾茵茵替你收拾烂摊子的时候，你在病床上睡得倒安稳
20:08记得买Tiffany新出的雏菊胸针，她喜欢
我盯着消息，突然想起十六岁省级决赛前夜。
高烧39度的我晕头转向地趴
在资料堆里改论点，少年秦风羽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掀翻了我的保温杯。
“南意，辩论不需要你这样来打！我们是搭档！”
碎玻璃扎进他掌心，血珠滴在我连夜整理的卡片上，晕染了
了被她坐得皱巴巴的料子。
秦风羽钳住我手腕，瞬间，我听见骨骼错位的脆响。
“你动茵茵干什么！道歉。”秦风羽把我拖向摆着鱼翅羹的转盘，我的额头离滚烫的汤盅只剩三厘米。
顾茵茵突然娇呼：“风羽哥哥，算了吧。”
她“咯咯”地笑，“毕竟，明天还要靠南意姐的资料不是吗？”
秦风羽松开我，又假模假样地帮我正了骨。
我冷冷的扫视着眼前这一群人。
不是都看不惯我吗？不是嫌我多事吗？那干嘛还心安理得地用着我搜集的资料？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别想再从我这拿到任何一页资料。明天的比赛，你们好自为之。”
我夺门而出，走前还听到包厢里的议论声。
秦风羽的声音混着酒杯碎裂声：“让她闹，明天比赛前她会像狗一样爬回来送资料。”
出来后，我把自己关在酒店卫生间的角落。
还真是可悲，我笑自己。
我还真是瞎了眼，迷了心，居然会信在我身上说不定会出现奇迹。
青梅竹马，一生一心，从校服到婚纱的爱情奇迹。
我居然还敢和人打赌。
“你输了。”
耳边传来熟悉的女声，我抬眼望去。
“是的，我输了。”
我和顾茵茵打赌。
赌从秦风羽知道我嗓子出事后，二十四小时内一定会关心我哪怕一句。
可我输了。
顾茵茵背着手，向我踱步而来，声音冰冷，不再是面对秦风羽时故意的娇滴滴。
“按照赌约，你不能向任何人说出，“

今天穿了一身粉色的小裙子，显得整个人甜美又可爱。
包厢里水晶吊灯将顾茵茵腰间的黑色臀帘照得发亮。
我一眼认出她身上的那块臀帘和每次我辩论比赛穿的西装是同一个面料。
那是我过世的奶奶送给我的最后一个礼物。
是她老人家一针一线亲手精心纺织的羊毛面料。
我一直很珍惜，并把它做成了一件西装上衣，在每个重要场合都是它陪伴着我。
这件事秦风羽也知道。他后来还死缠烂打地要了一块边角料，自己亲自动手，笨手笨脚地给我做了一条围巾。
他对我说，“南意，不要伤心，我和你奶奶一样，都希望你一直幸福，快乐。”
可围巾呢？现在呢?
哦，我定睛一看。
正挂在顾茵茵椅子的后面。
顾茵茵轻巧地站起身，“南意姐姐，你终于来了啊，怎么来得这么迟?”
我沙哑着嗓子问，“顾茵茵，你身上的臀帘，料子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啊，南意姐，我晚上庆功宴想穿漂亮的裙子，但是裙摆有点短，轻扬哥担心我走光，就让我从你的西装上裁剪一块料子下来当臀帘。”
“风羽哥哥说你的西装材质是最好的呢。”
“风羽哥哥说的果然没错，我坐着感觉好舒服。”
风羽哥哥……风羽哥哥……
我蓦然转头，狠狠盯着秦风羽，“你说的?是你允许的?!”
秦风羽满脸不耐烦，“是，怎么了？不过就是一件衣服，司南意你现在怎么这么小气……”
“啪——”下一秒，他脸上就挨了一个耳光子。
我吹了吹拍得通红的手掌，打得那么痛，秦风羽的脸皮原来这么厚的吗。
“你——”秦风羽呆住了。
我趁他发愣把他抓着我的手打掉。
“秦风羽!你忘了这衣服的料子是谁给我的吗？”
秦风羽好像这才想起来我的西装面料还有段渊源，他脸色微变，嘴硬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衣服你都穿了多少年了，还惦记着那些亲情，祝福之类虚的东西吗……”
“大不了我陪你一件，羊毛也不算什么好料子……”
我恨不得再扇他一巴掌。
我冲到顾茵茵身边，强硬地拽起她，在她的尖叫声中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