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玉禾谢书淮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我把前夫哄进怀林玉禾谢书淮全文小说》,由网络作家“金蟾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书淮抬手揉了揉运姐儿脸上的红印子,眼中涌起心疼之色。随后一股寒意从眼底蔓延开来,他语气坚定道:“舅舅不怪,运儿打得好。”林玉禾有些意外,还以为谢书淮会责备自己多事,不想他也是支持的。心中微微有些欢喜,总算和自己意见统一了一回。晚上用过饭食后,林玉禾看到崔氏在灶房里烙饼。看盆里的面糊只怕烙的还不是一两张。林玉禾正纳闷,又没人出远门……出远门。脑中一激灵,心口也咚咚直跳。才记起明日是五月十三,是谢书淮去京城的日子。她浑身一颤,前世这一趟谢书淮差点死在半路,按谢书淮对她的厌恶,林玉禾知道自己是根本拦不住他的。只怕理由说出来都没人信,还以为她疯魔了。崔氏一向在大事上听谢书淮的安排,更不会听她的无厘头的原因。林玉禾在西屋,听到崔氏烙好了饼关...
谢书淮抬手揉了揉运姐儿脸上的红印子,眼中涌起心疼之色。
随后一股寒意从眼底蔓延开来,他语气坚定道:“舅舅不怪,运儿打得好。”
林玉禾有些意外,还以为谢书淮会责备自己多事,不想他也是支持的。
心中微微有些欢喜,总算和自己意见统一了一回。
晚上用过饭食后,林玉禾看到崔氏在灶房里烙饼。
看盆里的面糊只怕烙的还不是一两张。
林玉禾正纳闷,又没人出远门……
出远门。
脑中一激灵,心口也咚咚直跳。
才记起明日是五月十三,是谢书淮去京城的日子。
她浑身一颤,前世这一趟谢书淮差点死在半路,
按谢书淮对她的厌恶,林玉禾知道自己是根本拦不住他的。
只怕理由说出来都没人信,还以为她疯魔了。
崔氏一向在大事上听谢书淮的安排,更不会听她的无厘头的原因。
林玉禾在西屋,听到崔氏烙好了饼关上了灶房的门。
她依然没想出阻止谢书淮的办法来。
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梦里谢书淮一身是血的样子,再次出现在她脑海中,无论她如何呼喊就是不见他动弹一下。
她害怕极了。
梦里的窒息感把她痛醒,她当即从床上坐了起来。
吓得一身湿透,换了一身单衣,也不敢再躺下去继续入睡。
梦里的情景,其实就是上一世谢书淮真实遇到的情况。
那时,她只是一个游魂跟在谢书淮身后,根本帮不了他。
只能眼睁睁看着谢书淮最后体力不支,重伤倒地那一刻,她绝望极了。
这一世,谢书淮又要上京冒险,她如何不怕。
心神不宁间,她听到对面东屋开门的声音。
谢书淮昨夜就准备好了包袱,他也没有喊醒崔氏。
三更天月光高悬,他径直关上自己的房门离开,墨墨欢快地摇着尾巴凑上去。
谢书淮伸手拍了拍墨墨的脑袋,踏着皎洁的月光大步出了院子。
走到屋后的菜地旁,他脚步一顿,目光幽暗,低沉开口道:“不要再跟了,回去。”
林玉禾几步走到谢书淮跟前。
眼含泪光,“谢书淮,你要去京城是吗?”
谢书淮清冷的脸上露出一抹诧异,很快又恢复成冷漠样,也不解释,推开林玉禾就走。
林玉禾不愿放弃,追在他身后,“你不能去,此次前去你凶多吉少,还有别的方子可以解决。”
“去找云香书院的陈夫子,他是太傅孟大人的女婿。”
“你相信我可好?”
谢书淮忽地转身,一把拽过她的手腕,寒声道:“你如何会知道这些,你究竟是谁?你要干什么?”
林玉禾也不躲,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努力维持镇定,“我做梦梦到的。”
“我十四嫁给你,十五岁我们两人同的房。”
“洞房夜,我因为害怕,咬在了你的鼻子上,那晚……”
谢书淮一脸厉色,低吼道:“够了。”
“你还要再确认吗?”
突然,天色也暗了下来,方才明亮的月光也不见一点影子,只能看见一丝模糊的光线。
谢书淮不想与她继续纠缠,松开林玉禾大步离开。
不料,林玉禾从身后抱紧谢书淮的腰身,哽咽道:“我方才做了个梦,是个不好的梦,你别去。”
“就当我求你了。”
“我知道你恨我,可为了我们的孩子,你不要去。”
她柔软带着温暖的触摸,使得谢书淮身子微颤,神色怔住。
不过很快,谢书淮反应过来,用力掰开她的双手。
林玉禾又再次抱紧。
反复几次下来,谢书淮终失了耐心。
想要点她的穴位,被林玉禾识破,她当即躲开。
谢书淮趁此离开,他用了轻功,纵身一跃几个起伏,小路上,就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林玉禾慌乱极了,她哭喊着小跑起来,路上又黑一团模糊。
脚下一不留神,被路上的石头绊倒。
额头重重撞在旁边的大树上,她捂着肚子不顾疼痛爬起来,继续追上去。
没看脚下,再次摔了下去,就在她落地的那一刻。
身子腾空被抱了起来,落在了谢书淮的怀中。
她紧紧抓住谢书淮的衣襟,“相公,别去。”
这一折腾也用尽了林玉禾的力气。
看到谢书淮回来,她终于放心,太过困倦和紧张,一松懈下来昏了过去。
就在这时,大雨突然而至,还伴有轰隆隆的雷声。
谢书淮抱着林玉禾快速回家。
崔氏也被雷声惊醒,她起身到谢书淮房中一看,早已没了人影。
前一刻,还在担心这么大的雨,不知自己儿子到了县城的码头没有。
后一刻,自己儿子就抱着林玉禾从雨中走来。
两人衣衫湿透。
崔氏脸色一白,惊呼出声,“淮儿,究竟发生了何事?”
谢书淮来不及解释,把林玉禾抱进了房中。
崔氏点上油灯也跟了进来。
冲着床上的林玉禾喊了几声,她都没应。
她心中微沉,麻利取下床架上的衣裙。
“淮儿你出去吧, 我先把她的衣衫换下来。”
谢书淮刚出屋子,就听到崔氏一声,“天爷呀。”
他又折身返回,就见林玉禾的腿间已有了丝丝血迹。
崔氏忙把裙子拉扯下来,还没说话。
谢书淮连身上的湿衣都没换下,就疾步出了院子。
崔氏着急道:“淮儿,你这是去何处?”
谢书淮没应,身影快速消失在大雨中。
他这一走,许久都没回来。
崔氏惊魂未定,烧好热水为林玉禾擦洗了身子。
天蒙蒙亮时,谢书淮把季大夫请了回来。
他仔细诊脉后,说道:“林娘子肚里的孩儿没事,幸得她身康体健。”
目光移到林玉禾额头上快破皮的伤口时,又出言叮嘱道:“切记日后莫要再磕碰了,让她万分小心,不是次次都能这么侥幸。”
“也切莫太过操劳,这段时日让她在家中好好养养。”
林玉禾醒来,已到午时。
运姐儿守在她床边,一脸心疼,“舅娘,你醒了。”
“额头痛吗,运儿给你吹吹。”
林玉禾一时还有些茫然,她缓缓起身,透过半开的门缝,看到屋外的大雨。
才回过神来。
崔氏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放到床边的桌案上。
她脸色有些阴沉,不悦道:“这半月,你哪里也不要去,在家中好好养着。”
“才安生多久,淮儿出远门都要闹一闹,连肚里的孩儿都不顾。”
听到说孩子,林玉禾下意识抚上小腹,看孩子还在。
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追问:“娘,相公呢?”
再联想到,昨夜自己亲眼看到谢书淮和李云萝私会。
她就算不信秋儿,在事实面前,林玉禾也是无话可说。
内心破碎不堪,勉强挤出一份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随即找了个借口,告别了秋儿。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她哥哥家的。
本以为等到孩子生下后,一切都会有转机,不想结局却来得那么快。
按如今的形势,她也没必要待在谢家了。
林玉平发现了异样,看林玉禾满脸泪痕心事重重回来,不安道:“禾禾,可是那秋儿给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我去收拾她。”
林玉禾忙拉着自己哥哥,看着一屋人担忧的面孔。
心情稍微平复了些。
暗道,即使没了谢书淮,她还有哥嫂这一家亲人和肚里的孩子,也够了。
她强撑起精神,“哥,我没事,秋儿她什么都没说。”
而后端起饭菜,大口大口吃起来。
她控制不住心中的悲伤,眼泪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往下流。
在她心中,谢书淮一直都很重要。
重要到,她做不到大方放手,成全他和别的女子。
“姑姑,你别哭,韵儿把肉给你吃。”
一句话,瞬间让林玉禾彻底绷不住了,她放声大哭出来。
把长久以来的患得患失还有悔意,以及失去谢书淮的痛苦全部发泄了出来。
听得一屋人心中难受,纷纷跟着她一起落泪。
发泄完情绪,她疲惫不堪,躺到屋内睡了过去。
这一觉,便睡到傍晚时分。
改变不了的事实就只有接受,她已经做了努力。
做了错事就得承受结果,她的结果就是失去谢书淮。
没人会在原地等着一个犯错的人。
谢书淮既然喜欢李云萝,选择李云萝也没有错。
该退出的,是她。
林玉禾对她哥嫂说道:“我回谢家一趟,去拿我自己的东西。”
林玉平也看出来了自己妹妹的异常,又是和谢书淮有关。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也没多问。
不想让她伤心。
坚持陪着林玉禾回红叶村。
兄妹俩一同回家,崔氏还以为林玉禾出了什么事。
看林玉禾憔悴不少,担忧道:“玉禾,你到此时才回来,可是出了何事?”
林玉禾还没回话。
就见谢书淮也从他的房中走了出来。
倒让她微微吃惊,他今日回来这么早。
运姐儿也挪到林玉禾跟前,“舅娘,你昨晚怎么没回来。”
林玉禾摸了摸运姐儿软软的脸颊,宠溺道:“舅娘昨夜太累了,就歇在了星儿姐姐家中。”
“舅娘,要到星姐姐家去住一段时日,你在家乖乖听祖母的话。”
“到时我回来给你带糖葫芦。”
运姐儿不舍道:“我不想吃糖葫芦,我想舅娘在家里陪我。”
看林玉禾不像逗运姐儿。
崔氏不安追问,“玉禾你怀着身孕,去你哥嫂家做啥,还要劳烦他们。”
林玉平顺意找个借口,“表姨,明秀有两个月的身孕了,不能下床。”
“我让玉禾回去,帮我们几人煮煮饭食,其余的活我们能自己做。”
崔氏当然不会答应,林玉禾在她们家饭食都是她做的。
心中再不满,语气还算平和,“平儿呀,玉禾都这么大个肚子了,我们也不放心。”
“你重新找个人吧,玉禾昨日忙了一天,让她回屋好好歇息。”
崔氏边说,边看向谢书淮。
想让他表个态。
谢书淮的视线却紧跟着林玉禾。
看她从回来那一刻,就没正眼瞧过自己。
又见她脸露淡淡的忧伤,眼眶红红的一看就哭了很久,一时愣住。
随后谢书淮一句话也没留,就那样快速消失在李云萝眼前。
这还是李云萝第一次遇到谢书淮这般对她,气得在原地直跺脚。
好好的兴趣全被谢书淮搅没了。
谢书淮回到家中已是深夜,崔氏和运姐儿都歇下了。
他看了眼西屋,房内漆黑一片,
也没任何动静。
谢书淮又转身进了灶房,揭开盖子,锅中只留了他一人的饭食。
谢书淮紧绷的神色,才慢慢放松。
*
次日,林玉禾是被她哥哥的咳嗽声吵醒的。
起身一看,原来是她哥哥只顾往灶膛添柴,却忘记在锅里倒水,烧的锅里都起了青烟。
昨夜林玉禾心不在焉说了句,‘哥做的你的面片汤好吃’。
让林玉平大受鼓舞。
自他做饭食以来,两个孩子日日嚷着难吃。
就连一向好说话的吴氏,都忍不了。
不是咸的齁,就是忘了放盐巴。
每日都是不重样的面片汤。
吃得两个孩子和吴氏连连叫苦。
阿柱的娘亲提议帮忙做,林玉平又不让。
他现在有点草木皆兵。
星姐儿一大早,就跑到林玉禾跟前告状。
“姑姑,我们每日都吃不饱。”
他们家中几人的确瘦了不少,林玉禾既心疼又觉得好笑。
“哥,你家木桩上挂了这么多腊骨头,为何不取下来给孩子和阿嫂炖汤吃。”
星姐儿抢先说道:“爹爹只会做面片汤和煮鸡蛋。”
“他把家里的鸡蛋都煮光了,连我娘留着孵小鸡的蛋都吃了。”
林玉禾哑然失笑。
林玉平揉了揉大女儿的脑袋,难为情地呵呵傻笑。
林玉禾让她哥哥宰好骨头,星姐儿则帮林玉禾烧火,她要帮一家人做一顿好吃的。
一个多时辰后,饭食刚端上桌。
不速之客秋儿就找了过来。
她看一家人,没有一人欢迎她,当即解释:“我找玉禾姐姐有事。”
林玉禾也没磨蹭,带着秋儿离开了她哥家。
两人来到巷口的河塘边。
秋儿到李府也快有一个月了,模样也比之前圆润了许多。
“你寻我究竟有何事?”
秋儿笑呵呵说道:“今日我发工钱了,为了感谢姐姐的引荐,秋儿想带玉禾姐姐去吃顿好的。”
林玉禾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敢贸然答应,“秋儿,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吃顿好的就算了,你的工钱还得回去交给家里人。”
看林玉禾要走,秋儿拉着她衣袖,凑到她耳边小声道:“玉禾姐姐你别留在谢家了,谢书淮是下定决心娶李云萝了。”
“他都到李府又去提亲了。”
林玉禾脸色一白,全身漫过阵阵细密的痛意。
但她还有几分清醒在,反问道:“秋儿你是听何人说的,谢书淮不是一直就和李云萝有婚约吗,何来再去提亲一说。”
秋儿听出了林玉禾怀疑,继续说道:“没听何人说,是我自己看到的。”
“李家铺子出事时,谢书淮亲自上门给老爷和大公子出的主意,才解决了李家的困境。”
“老爷对他态度也转变了不少,谢书淮趁此又向我们老爷提了亲。”
“想娶我们二姑娘的人很多,他应当是怕旁人抢了先吧。”
秋儿说得有模有样,林玉禾也想起来了。
李家胭脂出事那几日,有一次她正好和崔氏去市集。
崔氏听到后,整个人都心神不宁。
一路上连话都不想说。
电石火光间,她记起来了,谢书淮那晚没有回家。
第二日,她问崔氏谢书淮昨夜去了何处,崔氏也是支支吾吾没回。
往日的县老爷是个昏庸无能之辈,听说现在来了一个清正廉明的年轻知县。
村长不敢冒这个险,气得胡子乱颤,“你,你这无知的妇人,我……我不和你吵。”
拿着五百文银子,败兴而去。
崔氏在灶房里听得好不痛快。
后半晌,林玉禾歇在家中,睡到傍晚才醒过来,并把今日挣来的一百二十文钱,一半分给崔氏。
崔氏不接,“玉禾,这本钱是你出的。”
“这果露和江米也是你做的,你怀着身子,娘怎能要你的银子。”
“娘,相公如今去了书院,大抵抄书的时间也没了。”
“家中的还得花销,你手上不缺银钱,相公才能安心在书院温书。”
“没有你和运儿,我一人是做不好的,大家都有功劳。”
一番解释说的也十分在理,崔氏脸露欣喜才愿收下,“玉禾,你真的变了。”
趁崔氏转身放铜钱,林玉禾便大步出了正屋。
她准备去屋后的菜地薅点黄菜叶喂鸡。
到菜地,手上的篮子还没放下,她就听到岔路口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
林玉禾有些纳闷,这个时候大部分劳作的人都该归家了。
除非像她这样的,在家中附近农作。
是谁会跑到这里来哭。
离谢书淮家最近的,还是在大路口的几户人家。
这样一想,心中倒有几分害怕。
突然,又传来一阵粗鲁的谩骂声,打断了方才的哭声。
“你个死丫头片子,我给你的月事袋为何不用?你也不嫌丢人,裤子都湿了。”
“还有脸在这里哭。”
“娘,女儿不想用草木灰的月事袋,女儿用了痒。”
“我想用布做的。”
“你没那么好的命,赶紧给我垫上,好在这一路没人,否则被人看到定是丢人现眼。”
“娘,女儿求你了,我几年没有买件新衣,往日采药也挣了不少银子。”
“要条带棉布的月事袋你也不给,你给哥哥做的里衣都是棉布,你怎么能偏心成这样。”
妇人沉默下,没作声,片刻后又听她说道:“你是女娃,怎能和你哥哥比。”
“看你能哭得啥时候,我就先回去了。”
话落,离开的脚步声也跟着响起。
女子娘亲离开后,她哭得更伤心了。
林玉禾听得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初来月事是十四岁,正是嫁给谢书淮的那年,月事袋是崔氏给她做的。
棉布还是谢书淮去买的了。
心中微暖的同时,也替这个小姑娘难过。
女孩还以为没有旁人,哭得越来越伤心。
林玉禾爬上石阶,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在一个歇脚的台阶上,见一个穿补丁的小姑娘,她背着一捆柴火。
慢慢往家中走,裤子已被月事染红。
林玉禾来不及多想,忙叫住了她。
“前面的姑娘,你等等。”
突听一阵声音,吓得小姑娘一愣。
她转身的同时,林玉禾才看清,是村中木匠家的大丫。
大丫看到身后有人,忙捂着自己被打湿的裤子,一脸难堪。
“你别怕,大家都是女子,你在这里等等我。”
“我有两条月事带,做好还没用过,里面垫的就是棉布。”
“如今我怀着身子也用不上。”
大丫不敢相信,还有这么好的事。
而且给她送月事袋的,还是村中人人都厌弃的林娘子。
都说她好吃懒做,嫌穷爱富。
林玉禾从石阶下来,恰巧遇到从书院回来的谢书淮。
两人都没说话,一前一后地往家里走。
“这两日,你都在书院门口卖小食。”
前面的谢书淮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
李云萝还提前给太守夫人,送了许多她空间才有的小食。
引得太守夫人连连夸赞。
为此,太守夫人寿辰时,特意给她发了请帖。
权贵官宦人家给商户发请帖,李家人还是头一回。
*
经过几日的休整,林玉禾又开始忙碌起来。
她不想再卖江米饭了,书院门口卖江米饭的小贩太多了。
她投入的本钱也大。
打算卖另一种成本稍小的食物。
林玉禾好几日没来书院门口摆摊,今日看她出现。
出来买饭食的学子们,都凑到林玉禾的木桶前。
看着翠绿的东西,忍不住好奇起来,有些孩子家中吃过,便嚷开了,“是豆腐凉粉,我祖母做过不好吃。”
林玉禾听人说豆腐凉粉不好吃,也不生气。
笑道:“好不好吃,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她卖东西实在,往日做的小食味道也不错,大家对她比较信任。
都伸手用竹箸夹起来品尝。
尝过后,孩子们直嚷好吃。
一听,才三文钱一份,纷纷叫着要来一份。
比起旁人卖的十五文一份的江米饭。
对贫寒的学生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大家品尝后觉得味道不错,没吃饱摊开芭蕉叶,还要再买。
不到半个时辰,一大桶豆腐凉粉就见了底。
这豆腐凉粉,又称神仙豆腐,林玉禾见她娘亲做过一次。
往日大旱年间,闹饥荒。
农户们吃上一顿都觉得奢侈。
如今大家日子好过不少,便没人吃这个东西。
那日林玉禾在家中闲来无事,脑中便搜索出这个。
按她娘亲教的方子,味道实在难以下咽。
主要是往日粮食稀缺,这豆腐凉粉最多放点盐巴。
她在家中尝试了几次,直到加上菜油和茱萸粉后,味道一下就起来了。
崔氏看到孩子们爱吃,心中也暗喜。
也不枉她们忙活一场。
收摊后,崔氏带着运姐儿先回家。
林玉禾要去市集买佐料。
这豆腐凉粉,可以接连买一段时日。
她得多买些茱萸粉和菜油。
一路上林玉禾都有些胆战心惊,怕再遇到闵折远。
其实今日林玉禾去县城还有一件正事,带秋儿去上工。
到了铺子后院,听到吴氏和阿柱娘的声音。
林玉禾大步走了进去,摘下了头上的草帽。
吴氏气色好多了,手上没停歇,在给肚里的孩子做衣衫。
看到林玉禾来了,阿柱娘自觉地出了屋子。
两个孩子在吴氏身边睡着了。
吴氏放下了手上的衣衫,直接说出一个让林玉禾当场石化的消息。
“小妹,你可知道闵折远出事了?”
“听你哥哥说,昨日他马车受了惊,人从车里摔了出来,满身是血。”
林玉禾微张着小嘴,半天没回过神来。
随后,心中又涌起一阵狂喜,她终于安全了。
因为这个消息,林玉禾心情好了不少。
她饮了些凉茶后,才说出此行的目的,“阿嫂,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秋儿来打哥哥的主意了。”
吴氏一脸喜色,“为何?”
林玉禾俏皮一笑,“晚上阿柱回来,让他告诉你。”
“我走了。”
风风火火的,看得吴氏一愣。
阿柱按林玉禾的交代,把秋儿从老屋接了出来。
秋儿听说林玉禾给她找了份差事,笑得眼都快眯成了一条缝。
当阿柱的牛车停在李府门口时。
秋儿和阿柱都是一脸懵。
到了李府,林玉禾报上自己名字后,没过多久,冬月便出来了。
她语气硬邦邦的,“我们姑娘说了,如今绣楼不缺人。”
“今日你回来得早,去李府看看吧。”
她今日和林玉禾去县城市集买食材,一进市集就听人都在说此事。
起初她还不相信,搭上牛车亲自到李府去看。
门口堵了好些人。
谢书淮淡声道:“娘,孩儿去了也解决不了此事。”
崔氏劝道:“至少到府上去看看李府的人。”
“先不说你和云萝的关系,就说云深这孩子往日帮我们良多,我们也不该这么冷漠。”
谢书淮依然不为所动,他话锋一转回了句,“娘,孩儿去挑水了。”
崔氏拽着谢书淮的衣袖,语气又软了几分,“淮儿,就当你此次,是帮娘亲去的。你们的两人的婚事还在,我们也不算失礼。”
谢书淮一贯不愿忤逆崔氏,最后磨不过。
点头答应下来,起身向门口走去。
这时崔氏又叫住他,“淮儿,换身衣衫再去吧。”
这下谢书淮也没在应崔氏,大步走出院子。
到了李家侧门,门丁一看是未来的姑爷才开的门。
把他迎到正厅。
李老爷听说是他来了,态度有些不耐烦,又不好赶人。
还是李云深热情地把人迎了进去,“书淮来了,请坐。”
谢书淮早已习惯李老爷对他的态度,不甚在意。
他抬手一礼问道:“世伯,云深兄,李府的事我也听说了。”
“现下可有想到解决的办法?”
李老爷正一筹莫展,听谢书淮平静的语气就来火,“说得轻松,能有何办法,连商会都不愿管此事。”
李云深也是长长地一叹,“不瞒书淮,我们背后做手脚的人逃了,根本就没证据为此正名。”
李云深为人谦逊,是李府除了李云萝以外,唯一对谢书淮以礼相待的人。
谢书淮深邃的双眸中,快速闪过让人不易觉察的光亮,随即又恢复成波澜不惊的样子。
笃定接过李云深的话茬,“他们要的不是正名,而是想让你们李家所有铺子关门。”
李老爷把茶盏重重一放,“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是来看热闹的,还有心情说风凉话。”
“爹,你先冷静些,让书淮把话说完。”
谢书淮懒得去管李老爷被说中心思的恼怒,连个余光都没有给。
直接向李云深言明:“既然商会不管,云深兄何不把他们都拖下水。”
李云深呼哧从座椅上起身,眼中重燃希望,激动道:“怎么拖,还请书淮赐教。”
几日后,许阳商会的秦行首就气得坐不住了。
一会儿有人来报,周家的糕点吃坏了不少人的肚子。
稍后又来说,文家香料熏晕了人。
陆陆续续也不知道进来了几拨人,不是这家的生意出了问题,就是那家的铺子惹上了事。
比起这些,李家胭脂的事情,也再无人提起。
最后秦行首一看来人,脑门突突跳,直接向人扔茶盖。
哪料,对方身手不错,竟一把接住了。
这时,秦行首才看清来的是衙门的捕快。
“秦行首,在下奉知县大人之令,前来告知。”
“给你一日的时间,整顿好许阳县的市贾之事。否则他将亲自出面解决此事,届时行首的人选便由不得你了。”
秦行首连连赔罪,声称定会完成县令大人交代的事情。
两日后,李家所有铺子又重新开门,无人再来闹事。
生意再次恢复往日的兴隆。
李云萝也因此事低调了不少。
决定这段时日,把生意上的事先放放。
那夜,她见识过谢书淮的能力后,对他更加倾心。
日日到红叶村来,和崔氏一起给谢书淮做饭食,为谢书淮到书院送饭。
晚上,谢书淮就热了中午没吃完的鸡汤和粽子。
此时一家人,坐在桌案上用饭食。
运姐儿连吃两个粽子后,还想再要。
崔氏忙阻止,“运儿乖,不能再贪吃了,江米不克化。”
运姐儿放下手中的果仁粽,目光有些不舍。
看到谢书淮吃的是林玉禾包的素粽,高兴道:“还是舅舅最好,知道我爱吃云萝姑姑包的粽子,都留给我明日吃。”
崔氏有些心神不宁,她放手上的筷箸,看向一侧专心吃饭的谢书淮。
“淮儿,要不你去路口看看,她说过今晚会回来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的安危娘倒不怕,就是担心她肚里的孩子。”
谢书淮背着光,神色不明,慢声道:“她是否归家与我无关,娘也无需费心。”
话说林玉禾不是不回谢家,而是走不开。
林有堂和曲姨娘突然上门来,林玉平这个儿子再有意见,饭食还是要煮一顿。
今日又是端午。
吴氏心疼林玉禾怀着身子,不愿让她进灶房帮忙。
她就留在正厅,听她爹和林玉平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她伯外祖父家生意做大了搬到广陵郡的事。
语气中的羡慕之词,溢于言表。
林玉平很少说,只是偶尔问一句。
曲姨娘也没打算去帮吴氏,坐在正厅嗑着瓜子。
方氏死后,她被抬为正室。
林有堂被她治得服服帖帖,家中一切都是她做主,装都不愿再装。
目光时不时往林玉禾身上瞟,看她穿着愈发寒酸,心中幸灾乐祸的不行。
随后又想到她们兄妹俩擅作主张把闵家的婚事退了,她没捞到一点好处,又气得很。
曲氏本打算把自己亲侄女嫁到闵家,可知道闵折远的娶妻的真正目的后,转身就把林玉禾推进那个火坑。
听林有堂没完没了说着闲话,曲氏一记嗔怪的眼神扫向自己相公。
林有堂这才把话题转了回来。
“平儿,看你陈粮也卖出去了,为父也放心了。”
“就是你妹妹与闵家的婚事都定好了,你为何不与我商量一声,说退就退了。”
“她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
林玉平今日心情好,不愿与他吵,轻描淡写回道:“爹,我们如今早分家了,禾禾的事就不劳你操心。”
林有堂见他这般无视自己,声音猛地大起来,“你说的什么话,我可是你们的爹。”
林玉平嘴角微弯,露出讽刺的淡笑,“是我们爹,却也是后爹。”
“你个孽障,怎敢这么和我说话。”
曲姨娘看着父子俩互不相让,假意起身劝解,“孩他爹,你这是吃了炮仗,好好说话。”
林玉禾却冷冷地看着,不像往日,她爹一发火,她就害怕地缩在一边。
曲姨娘趁势轻言细语哄着她,为此她才那么容易落入曲姨娘的圈套。
看儿子不买账,林有堂又把火气撒到林玉禾身上。
“还有你,好好的闵家不嫁,非要跑回谢书淮家,觍着脸不愿走。”
“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赶紧把你肚里的孽种给我打了,嫁到闵家去。”
“往日你嫁谢书淮我就不同意,都是你娘坚持……”
林玉禾实在听不下去了,反击道:“我娘怎么呢?没有我娘,你能当上里正。没有我娘你能衣食无忧。”
“没有我娘,你此时还是个替人跑腿的老仆。”
林玉禾娘亲方氏出身商户,林有堂往日只是方家的一个伙计。
后来林玉禾外祖父去世后,方家生意也渐渐衰落。
无人为方氏谋一门好亲事,她便带着一笔不菲的嫁妆下嫁给林有堂。
林有堂被自己女儿,不留情面地扯掉了那块遮羞布,恼羞成怒,“住口,你这个孽女……”
他一耳光挥过来,本要打林玉禾,不想林玉平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眼神冰冷,厉声道:“我绝不会让你再打禾禾。”
“她说的都是事实。”
正厅的吵闹声,吓得星姐和韵姐儿,忙跑进灶房找吴氏去了。
吴氏听到动静,从灶房走了出来。
看自己一双儿女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林有堂气急败坏又冲门口的吴氏发火。
“你这儿媳也是没用,嫁给平儿多少年了,也生不出个男娃来。”
“你姨娘好心给平儿找个妾室,你还拦着。”
“你有什么资格拦他。”
吴氏被人说中心事,当即红了眼眶,伤心不已。
想要离开,却被林玉平一把拉住带了进来。
他目光坚毅说道:“她是我的妻,她当然有资格拦,妾室是我不愿要的。”
“以后我们一家以及禾禾,你们都无权过问。”
“我的铺子是我娘留给我的,若是爹还想留着最后一点情面,就少来管我家的事。”
“你,你个孽子,你……”
林有堂气得重重落回圈椅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曲氏心中气愤不已,不想这兄妹俩突然转了性子,她的计划又是一场空。
可明面上她还是要装样子的,“平哥儿,你爹爹只是脾气不好,他也是为了你们好。”
“今日,我们就先回去了。”
两人离开后,兄妹俩心情也很沉重。
心中都在庆幸,他们娘亲做了两个最明智的选择。
一是把两间粮油铺子落到林玉平名下,二则让林玉平分了家。
林有堂纳了曲姨娘后完全变了心,他在外面挣的银子全都交给曲氏。
方氏的嫁妆要养一大家子,花销大了方氏填得也差不多了。
林玉禾嫁给谢书淮时,方氏还剩下不到八十两银子的私产。
她那时已得了病,先给林玉禾在红叶村买了块地,也就是谢书淮屋后的菜地,然后又给林玉禾备了五十两银子。
几乎是掏空了她的家底。
后来方氏生病的药钱,都是林玉平在管。
次日,林玉禾回到谢家,只有运姐儿和崔氏在家。
昨夜,崔氏担心了一晚,看林玉禾回来,心中的怨气还没消。
忍不住抱怨两句,“日后,不回来也让人带个口信,你一个怀着身子的人,得为肚里的孩子着想。”
林玉禾心中微暖,“知道了娘。”
看到院中晒着昨日包粽子没用完的江米,林玉禾猛地突发奇想。
“娘,这江米晒了,煮的饭也不好吃,我来做米糕吧。”
谢书淮专注着自己手上的事情,没抬头看一眼林玉禾。
知道他不是在这里等自己,可看到他那一刻,林玉禾心中依然欢喜,嘴角止不住上扬,来到他身边。
“相公,明日就是端午了,我多包些肉粽,给你的好友们也送些可好?”
之前每年都是谢书淮的那几个好友,给他们送粽子。
今年她卖了很多江米,不愁不够吃。
谢书淮眼都没抬一下,不情愿说道:“此事不劳你费心。”
林玉禾也不恼,从背篓中拿出书籍,凑到谢书淮眼前,“是,此事我不管。那书,相公还要吗?”
谢书淮放下了水瓢,视线移了过来,看了眼上面的字迹。
两眼又扫向林玉禾。
他眼眸深邃黝黑,透出一抹淡淡的冷意。
林玉禾猜到,定是让他想起往日的事情,心虚地错开了眼,不敢与他对视。
害怕看到他眼中的失望。
把书塞到他手上,带着运姐儿走了。
运姐儿看林玉禾半天不理自己,只顾着和她舅舅说话。
不满起来嘟着嘴,“舅娘,你是不是忘记给我买东西了。”
“只顾给舅舅买。”
林玉禾摸了摸她的两个发髻,“舅娘没忘,回去就给你。”
运姐儿欢快地蹦跳着越过她,小跑回了家。
一到家,她就迫不及待翻出糖葫芦和泥人,高兴得向她外祖母炫耀。
崔氏的身子好了不少,在打扫院子。
林玉禾看她收拾得那般仔细,心中猜到明日李云萝应当会来。
她阻止不了,也没时间难过。
就提着篮子去割粽叶。
运姐儿追到她身后,嘴里边吃着糖葫芦,边嚷道:“舅娘,吴婶婶抱来的母鸡下蛋了,有两个。”
“运儿吃了糖葫芦,就不和舅娘早上抢鸡蛋吃了。”
林玉禾暗自一叹,心中更加愧疚,“舅娘不爱鸡蛋了,以后的鸡蛋都给运儿吃。”
次日,天刚蒙蒙亮,林玉禾就起了床。
今日的端午节,后半晌要去她哥嫂家,特意换了件淡蓝色的粗布短衫,下配同色长裙,裙摆有些磨损。
是往日还没出嫁时,她娘亲给她缝制的。
整个人显得更加清新娇美。
她腹中的孩儿才三个多月,也不显怀,身形依然玲珑有致。
随意挽了个发髻,头上插着谢书淮给她买的玉簪。
从西屋里出来后,正好看到院中正在剁柴火的谢书淮。
两人四目相对。
林玉禾眉眼弯弯,微微一笑,“相公,柴火够了,不用再剁了。”
谢书淮微微一怔,看了眼她头上戴的发簪,又恢复成冷漠样,也没应她。
林玉禾早已习惯,径直走进灶房,崔氏已生好了火。
想到她昨晚半夜起来泡米,还是担心她肚里的孩子。
“还早,去歇会儿吧,早食我来做。”
“娘,我睡好了。”
林玉禾系好围裳,把案板上的调料小坛子移开。
腾空地方,就开始切肉。
用过早食,崔氏也着手准备其他的菜式。
她准备把上次林玉禾腌好的鸡肉炖汤,腌晒过的鱼肉则切成小块油煎。
又去菜地里摘了些瓜果。
运姐儿也加入了包粽子的行列,动作生疏,
林玉禾耐心地教着她。
往年,是谢书淮拉着林玉禾一起包粽子。
今年却反了过来,他连灶房都不愿再进。
煮好第一锅时,在墨墨‘汪汪’的叫声中,迎来了谢书淮的几位好友。
他们一一向崔氏问好。
就是无人搭理林玉禾。
几人的声音有些兴奋,林玉禾在灶房中听得清清楚楚。
其中就数祝锦文的声音最大,“书淮,你真有福气,不想李家姑娘却是个经商的奇才。”
“她把夏衫的价格提高,卖丝绸的送棉布 卖棉布的送麻或葛 。”
其中另一个声音低沉地接过话茬,“这样不但不亏,还能大赚一把。把许阳县平民和达官贵人的银子都赚了。”
“李家铺子店门口,排着队去卖,别的成衣铺根本无人问津。”
“这一招真是妙呀。”
几人把李云萝夸上了天,就连沉默寡言的谢书淮都忍不住开口,“云萝她的确聪慧。”
旁人无论如何夸,林玉禾心中不见半点波澜。
可谢书淮很少夸人,能得到他的认可,李云萝在他心中的地位一定很重要。
林玉禾心里早有了准备,可得到过谢书淮往日的宠爱。
再看他如今心中装着别人,林玉禾自是不会好过。
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第二锅煮好以后,李云萝终于姗姗来迟。
崔氏也做好了另外几道菜,就是特意在等着李云萝。
她一来,所有人都坐不住了,激动不已,好似见到了玉帝老儿能续命似的。
只有林玉禾没动。
今日天气好,谢书淮把饭桌从灶房搬到院中。
李云萝今日穿了一件茜红色襦裙,整个人明艳不少。
她坐在桌上介绍起,自己今日带来的粽子口味。
“大家尽情享用,有肉粽,有杏果粽,还有凉果粽,以及各种果仁粽。”
“咸味,甜味都有。”
听到这些,从未吃过的稀奇口味,
众人都呆了,急不可待拆开品尝。
崔氏还特意拿出,平时不舍得饮的好酒招待众人。
李云萝俨然把自己已经当成了女主人。
林玉禾再出现,在众人面前就是个笑话。
大家都吃着李云萝带来的粽子。
她忙碌一晌午,包的粽子却被嫌弃地丢在一边。
桌上几人的话题,都围绕着李云萝的生意展开的。
谢书淮默默听着,脸上难得有些柔色。
运姐儿坐在他旁边,吃得正起劲,完全没在意大人们的谈话。
只是有些奇怪,他舅舅面前怎么没有粽子绑绳。
谢书淮怕运姐儿撑坏了,看她接连吃了两个后,就让她下了桌子。
外面的热闹和林玉禾没关,她吃过午食。
又挑了些肉粽和素粽,准备去她哥哥家。
林玉禾被众人冷落,崔氏有些不忍心,忙嘱托让她多带些。
运姐儿吃饱后,进屋看到林玉禾把粽子往背篓装,问道:“舅娘,你要去何处?”
“舅娘去给星姐姐她们送些粽子。”
“舅娘包的粽子你们不爱吃,就给星姐姐她们多送些。”
运姐儿有些不高兴,气呼呼道:“那也得给我和舅舅留些。”
“云萝姑姑包的粽子可真好吃,我吃了好多,舅舅却一个都没吃。”
这两人就是邻村清水湾刘长贵家的伙计。
之前,谢书淮要娶李家姑娘这个消息,林玉禾还是从刘长贵口里得知的。
她离开谢书淮后,就几乎和谢家断了联系。
刘长贵是林玉禾爹爹的表兄,做的就是借利银的生意。
林玉禾猜测刘长贵愿意借给谢书淮银子,也是看中他娶了个有钱人家的姑娘。
短短半日的时间,只怕谢书淮和李家姑娘亲事黄了的消息,早传遍了红叶村和清水湾。
所以催债才来得这么快。
“本银是三两银子,你儿子借了半个月,连本带利得还我们五两银子。”
崔氏一脸愁容,“不是说好借一个月吗,这才半月。”
另一个穿灰色短褂得大声道:“我们也是为你们着想,等到了月底,你们还得起十两银子?”
“别废话,快拿银子出来。”
边说边拿着手上的棒子,对着柱头就是一阵抽打。
吓得运姐儿缩成一团,小声地哭了出来。
穿蓝色长衫的语气也重了不少,“听到没,拿钱。”
这时,谢书淮从书房走了出来,他把运姐儿拉到自己身边,眼中泛着寒意。
凉声道:“到了期限,银子自然会归还,却不是今日。”
长衫男子笑道:“到了期限?五两银子都拿不出,还得上十两。”
“人人都称呼你一声举人老爷,却不想连大婚的银子都没有。”
穿灰色短褂也开始起哄,“有何清高的,只怕许阳县城,也难找到这么穷酸的举人了。”
“哈哈。”
两人笑容刺耳,语气讽刺。
崔氏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林玉禾扶着她坐到木凳上。
谢书淮神色铁青,眼神犀利无比,犹如出鞘的利刃闪着寒光。
林玉禾见识过谢书淮的拳脚功夫,怕他把事情闹大。
开口回击,“不过是替刘长贵办事的狗腿子而已,拿着他给的仨瓜俩枣,也敢来嘲笑吃官家饭的士子。”
接着就见她掏出沉甸甸的荷包,砸向两人,“这里有五两碎银,把单据还给我相公,马上滚。”
两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短褂男子掂了掂荷包,点了点头。
毕竟林玉禾的爹爹,连他们掌柜都要忌惮几分,两人也不敢再造次,只好把单据还给谢书淮,灰溜溜地离开。
看着两人狼狈的模样,林玉禾嘴角微弯轻轻一笑。
她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回,一转身就对上谢书淮探究的目光。
往日谢家有事,她都是冷眼旁观的,更别说会拿出自己的嫁妆来帮扶。
谢书淮的眼神过于复杂,林玉禾心虚躲开。
这银子还是林玉禾昨日卖打胎药时兑换的。
她嫁给谢书淮时,她娘亲给了她五十两银子。
和离后,觉得没人管了,又要嫁给不愁吃穿的闵家,反而大手大脚。
嫁妆应当也剩不了多少,得想法子多挣银子才是。
崔氏看人走了,气色才稍好些。
对林玉禾却没有好脸色,把怒气牵扯到她身上,“若不是你这一闹,那会有这些麻烦。这银子,就当是往日你在我们家三年的花销吧。”
往日的自己的确够狠,面对崔氏的怨气,她也无话可说。
谢书淮没作声,他看了眼只剩下半缸水的石缸,拿着扁担大步离去。
林玉禾知道,谢书淮是默认了崔氏的说法。
次日,一家人正在用早食。
李云萝就来到谢家。
她一身淡雅的素色襦裙,长相温婉清丽,是人人看着顺眼的端庄大方。
不像林玉禾容貌秾丽美艳,女人们看了都要暗自骂一句‘狐狸精’。
李云萝的丫头冬月手上提着两个大大的包袱。
一拆开,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那香味不是一般的平常小菜散发出来的。
更像是人人夸叹的宫中宴席。
林玉禾被香味吸引,很没骨气地看过去。
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她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李云萝收回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眼中快速闪过一抹鄙夷,客气有礼唤道:“林姐姐,快来尝尝吧。”
林玉禾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这人可是奔着谢书淮来的,她再没心没肺,也知道面对情敌还是该保持应有的警惕。
运姐儿高兴得跳了起来,“云姑姑你真好,又来送吃的了。”
“这个红红的肉是什么肉呀?”
李云萝没落座,伫立在桌边耐心地介绍起来,“这个是红烧肉,这个是清炖狮子头,这个是宫保鸡丁,这个是鸡肉炖榛菇。”
运姐儿的碗里堆得老高,她吃的腮帮子鼓鼓,没空理会人。
崔氏边用边夸赞道:“好孩子,你是怎么做出来的,可真贤惠。”
“只怕官户人家都做不出这些佳肴来。”
李云萝羞涩一笑,目光时不时瞟向依然吃着酱菜的谢书淮。
神色有些失落,却并不气馁,甚至还有一丝笃定。
她把一碗鸡汤端到谢书淮跟前,“书淮哥哥,你也尝尝。”
谢书淮脸上一抹柔色闪过,盛了两勺鸡汤饮下。
李云萝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心道,她一个穿越到古代来的现代人,这些美食只是冰山一角,她会的可多着了。
土得掉渣的古人。
林玉禾走到门口的脚步一顿,她好似听到了李云萝在说话。
转身一看,李云萝嘴巴都没张。
就在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时,李云萝的声音又出现了。
‘我有空间在手,想要什么没有。’
配上李云萝骄傲的笑容。
林玉禾敢确定,她竟然听到了李云萝的心里话。
她愣在原地,吓得不敢动。
直到李云萝说要告辞,她才抬眸看向她。
摸了摸还跳动的心口,打起精神来。
“书淮哥哥,这些书你先看着,缺什么和我说就是了。”
谢书淮平静接过包袱,淡声道:“书我先收下,日后莫要再送这些了。”
“对你名声也不好。”
听到谢书淮的关心,李云萝高兴不已,眼含柔情羞涩应下。
郎情妾意的,看到林玉禾堵心。
心想,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舒坦。
李云萝刚出谢家。
林玉禾就追了出去,在一弯坡时喊住了她,“李姑娘等等。”
李云萝停了下来,神色依然温和,目光清澈,“不知林姐姐喊我何事?”
林玉禾直言道:“奴家托大,想问李姑娘要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