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小说 其他类型 千金不换:寡妇带娃王爷求二嫁柳如思秦烈前文+后续
千金不换:寡妇带娃王爷求二嫁柳如思秦烈前文+后续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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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一梦

    男女主角分别是柳如思秦烈的其他类型小说《千金不换:寡妇带娃王爷求二嫁柳如思秦烈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繁花一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秦义在屋里坐着百无聊赖,于是慢悠悠的出去,在外面坐着也不至于闷得慌。一出去他就看见小秦晧在前院的草棚下,草棚里摆了张桌子,上面摆着书和一个木盘子。他走近了些,发现木盘子里装着细沙,小秦晧握着根尖头笔杆子在上面写写画画。“为何不用纸墨…”刚问出口秦义就意识到,这话有点何不食肉糜的意味,马上补充道:“我见你家虽不富裕,可也并非贫困。”“只是练习而已,就不用费纸墨了,省下来的钱可以用来上书院,以后再买纸墨。”家里的情况小秦晧都是知道的。站到桌旁,沙盘上写的是“事父母几谏…”,秦义便知小孩在学论语,所以是小孩昨天刚好学到那儿了?不是他娘亲教来点他的?“叔叔,你能站旁边一些吗?”小秦晧仰头盯着他,表情严肃。秦义稍一观察,就发现是自己把光线挡了...

章节试读

秦义在屋里坐着百无聊赖,于是慢悠悠的出去,在外面坐着也不至于闷得慌。
一出去他就看见小秦晧在前院的草棚下,草棚里摆了张桌子,上面摆着书和一个木盘子。
他走近了些,发现木盘子里装着细沙,小秦晧握着根尖头笔杆子在上面写写画画。
“为何不用纸墨…”
刚问出口秦义就意识到,这话有点何不食肉糜的意味,马上补充道:“我见你家虽不富裕,可也并非贫困。”
“只是练习而已,就不用费纸墨了,省下来的钱可以用来上书院,以后再买纸墨。”家里的情况小秦晧都是知道的。
站到桌旁,沙盘上写的是“事父母几谏…”,秦义便知小孩在学论语,所以是小孩昨天刚好学到那儿了?不是他娘亲教来点他的?
“叔叔,你能站旁边一些吗?”小秦晧仰头盯着他,表情严肃。
秦义稍一观察,就发现是自己把光线挡了,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挪步到桌子的另一侧看小孩学习。
小秦晧的书是合着的,这时是在默写。
知道他还未满五岁,秦义不由得暗自惊叹,这个年纪大多数人还不识几个字呢,这天资实在聪颖过人。
小秦晧写下的字虽稚嫩,但很端正。见小孩一句话写完,秦义点评道:“又敬不違,你違字写错了。”
小秦晧一愣,迅速翻开书找到默写的这段话,他看了一眼,然后指着違字示意秦义看。
秦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很肯定的说:“书上也写错了。”
本以为要跟小秦晧好好解释一番,有些书是书生抄写的,若是书生字写错了那抄的书也就错了,没想到小孩自然的点头:“嗯,娘有说过,书上写的不全是对的。”
小秦晧说着就把笔杆子递给秦义,把细沙用尺子铺平,示意他写下对的違字。
秦义一边写字,一边对女大夫增加了认知,会算计,不拘小节,痴情…有见地。
“你能懂学的是什么意思吗?”秦义看着小孩在沙盘上反复写正确的違字,不由得好奇,若是什么意思都知道,那可是妖才了。
“有些懂,有些不懂。娘说不知道的就先记着,因为曾外祖身体不好,我不能去找他了。”小秦晧显得很惆怅。
秦义来了兴趣,笑着说:“那你可以问我了,我都知道。”
小秦晧的眼睛顿时就亮了,看了下四周,压低声音急道:“那快点,我好多都不懂呢!”
“为何这般紧迫?”秦义不解问。
“娘说不能一下学太多,会学傻了。”
“嗯?”秦义瑞凤眼惊讶得微睁。“这你信吗?”
小秦晧纠结了一会儿才说:“信,也不信。娘说不能只顾读书而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人需要观山看水体察四季,还要明恩怨记人情。”
秦义薄唇微张,默默把方才心中的‘愚见’二字吞回去。“是有道理的,那为何不信?”
小秦晧有些不好意思的,脚来回磨着地。“我就是想学,不想信。”
“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有意思!”
秦家院子里,大人诲人不倦,小孩求知若渴,一时间其乐融融。
而柳如思此时正挥着锄头,在地里除草,春季草木茂盛,不除草会夺走作物的养分。
做得累了,柳如思在一边靠着树干休息,安静下来,就听见树林另一边有人在聊天。
“疤面煞星真的回来了,不过现在不能叫疤面,脸上的疤全没了。”
“那巫医女不是说了很多次不是她男人吗?”
柳如思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学的临床医学,到了古代反而被称为巫医了?
“她说归说,人不是一抬回去就住在她家了。而且昨天她还大摆宴席,迎接她男人回来呢!”
“这我也听说了,而且还杀了只大公鸡,可能是祭天?”
“什么祭天,她那是偷梁换柱!用公鸡替了地府里的鬼!不然人死能轻易复生那不就乱套了嘛!你说她为什么不承认那是她男人,疤面为什么换了张脸?肯定是怕被发现又给抓回去!”
呵呵,我都不知道我这么逆天呢…
“那…有没有可能是搞错了,就是个受伤的别人呢?”
“怎么可能搞错,人一出现就在疤面的坟头上!而且你知道那天是什么日子吗?是疤面的忌日!”
柳如思呼的一下站起身,是啊!怎么会这么巧呢!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巧合吗?!为什么不能是秦烈回来了呢!
妄念如山洪暴发般翻腾,冲破了她的理智,她跑得飞快,比八年前逃跑时还快,冲进山路转过山弯,路上跑掉了一只鞋也没注意到。
气喘吁吁的站在秦烈坟前,她毫不停歇的就挥起一直拎着的锄头,她想看一眼…就看一眼…
“当!”
锄头恰好落在围坟的石头上,锄头被震得脱了手,还好没反弹伤到她。
柳如思顿时清醒!
两颗泪珠砸在泥土里…
她在干什么啊…
混身的力气被抽干,靠着墓碑滑坐在地,方才的妄念化成了泪水从眼中汹涌而出,她嚎啕大哭起来…
“秦烈…我好想你…”
“…你不该对我那么好的…这世上,还有另一个世界…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再也没有人会这么好了......”
“我舍不得你啊…秦烈…”
嚎啕的哭喊渐渐平息,她靠在墓碑上静默淌着泪。
不知多久一个小身影跑来,上前搂住她,轻声唤道:“娘。”
山脚下,秦义正试着往山上走。
上午给小孩教书,一个博学多才一个聪明好学,两人在不亦乐乎间都忘了时间。
直到小秦晧肚子响了声,他才发现过了晌午,娘亲还没回家。
秦义担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过小秦晧却让他在家里等,很笃定娘亲就在山上,兔子般蹿着就跑上山去。
“叔叔…都让你在家等了。”小秦晧语气有些埋怨,娘想爹爹了就会上山哭一会儿,他可不想别人也知道。
秦义就看见小孩拉着柳如思的手,而柳如思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一双杏眼通红…
随即他又注意到,她一只白玉般的脚赤着,就这么踩着山路上的枯枝、石头往下走…
“秦晧,你应该先去给你娘亲拿双鞋。”
秦晧到底是个孩子,做事没那么周全,经过提醒才意识到娘光着脚下山会疼,他立马跑着下山去拿鞋子。
“跑慢点!”柳如思赶忙喊道,见孩子没听进去,她不由得瞪了秦义一眼,下山也没多少路了,提鞋子做什么。
秦义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倒是想帮忙,例如背她下山,或者去帮她拿鞋…只是碍于伤势和根本不知道她的鞋在哪,只能让小孩回去了。
两人一时无言,站在山间小路上…
柳如思刚刚哭得太凶,两只眼睛都肿的有些疼了,只穿一只鞋子的狼狈模样被外人看见…柳如思也有些不自在,抬脚又接着慢速往下走。
“等秦晧回来吧!山上石头多,会伤脚。”秦义下意识便拉住她。
柳如思不着痕迹的推开他的手,只是抬起赤着的那只脚,足底粘了许多灰尘变得一片黝黑,但不难看出这只脚已经伤了许多处…
她随意的说:“不差这点路了。”
秦义却皱着眉再次拉住她,认真说:“差的,少受一些苦。”
柳如思也不想争执这种小事,便转移话题。“你腿上有伤,不应该跑山上来,伤口会绷开的。”
“没事,我走得不快。”大腿上的伤确实扯着生疼,只是刚刚担心柳如思出什么事,秦晧一个小孩子应对不来。
小秦晧很快就拿了鞋子回来,还拿了张沾湿了的帕子,半跪在地上让娘亲把脚抬起。
这母慈子孝的画面,还有个外人在,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帕子给娘自己来吧。”
谁料一旁的秦义伸了手将她扶稳,就示意小秦晧直接动手。
小秦晧去抬她的脚,她也不是死犟的人,便顺着抬起来,小秦晧细细将她的脚擦干净,又帮她两只脚都换上新拿来的鞋。
柳如思心里不禁有些愧疚,她只顾着自己的情绪,却让孩子为她操心…
她曾怨过,秦烈走了,却留了个孩子把她拴在这世上。
可也经常如现在般庆幸,她还有个孩子,还是个人人称羡的好孩子。
回到家里已经是午后了,时间有些尴尬的,午饭太晚,晚餐太早,若是不吃又觉得有点饿。最后柳如思拿了主意,简单炖锅枸杞红豆粥。
一旁的秦义想着她脚底有伤,有心想帮忙,却不知该怎么下手,他从没做过这些事,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无用。
“让秦晧帮你擦一下身子吧,见你刚刚出了些汗,别影响到伤处。”
柳如思其实是想看一下他的腿伤,但他介意她来看,正好他爱洁,可以让秦晧看看是不是有绷裂出血。
见她视线落在他大腿上的伤处,秦义自然明白她的关心,他心头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连点了头,夺过她手上的水瓢自己舀热水,舀了好几下,就被她拽住手,她又拿过瓢,从旁边的水缸里舀了瓢凉水进去,她笑着说:“会烫。”
秦义晕乎乎的坐在凳子上,小秦晧给他擦背时不小心牵扯到伤处,他才猛然回神。
“你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秦晧停下手回忆了一番,随即笑得很骄傲的说:“我爹是个很厉害的人!打猎能抓来两百斤的野猪,会的文章和我外曾祖一样多!”
能文能武,文应当是不如他,武不知比起他如何。
“那…他对你娘如何?”
“爹最怕娘受伤了,他在的时候都不让娘自己上山的。爹出事那天,娘扎伤了手,还叫我不要告诉爹…”
小秦晧收起了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泛起水光,语气有些哽咽。
秦义抬手安抚的揉了揉小孩的脑袋,也莫名觉得自己心口闷闷的,虽然是短短一段话,也能从中窥见他们曾经的鹣鲽情深…
小秦晧帮秦义擦洗完后背又看了下他的腿,就登登登跑去给娘亲打报告。“秦义叔叔背上的伤没事,腿上有新流的血,缝的线是整齐的,没有看见里面的肉。”
“好,你拿着药进去,帮助他包扎腿伤。等他把裤子穿好,再叫娘进去,娘帮他包扎背上的伤。”柳如思交待完,小秦晧又登登登跑进去。
秦义赤着上身依然坐在凳子上,背后女子正在为他包扎伤口,她已是帮他包扎过几次了,他却一次比一次坐立难安。
他不是懵懂无知的毛头小子,可这实在是不该,不能…
柳如思给他弄完就出去忙碌了。
心绪不宁,秦义便让小秦晧拿来笔墨纸砚,检查更正小秦晧这些书里的错漏,顺便也重温圣贤书醒一醒。
流传千古的文字平息着燥动的内心,黑墨在白纸上耗尽了黑夜。

褚时钰没去看黄牙子凄惨的后续,他有些恍惚的回到房间,夜色已深,他却一点困意也没有。
他脑子里全是柳如思可能的不同的人生,她可能被送入芳春院,可能被送入豪门锦衣玉食,也可能被康王选去从此耳不听口不能言…
然后他开始庆幸,庆幸她主动把握住了自己的命运,她选择了秦烈,而秦烈是个极好的人,她因此成了他心目中最好的存在…
远在千里的京城,能决定天下命运的御书房内。
“剿匪已经剿完了还不回来,最近时钰可有调集兵马再做什么?或者有其他的异动?”皇帝皱着眉问道,他有过一些预想,但时钰的行为完全没在他的预料中,反倒让他有些不安。
徐公公也是一脸费解,不敢私自猜测,只是像上次一样详细禀告道:“五万兵马就驻扎在剿匪之地没有移动过,按军律正常操练。剿匪完第一日,端王去了一间平民酒肆,然后抓走两个人牙子,当日在客栈地窖里实施了酷刑,一人挖眼去舌,一人被制成人彘放入当地勾栏瓦舍的茅坑中…”
“那两个人牙子可是做了什么事?!”皇帝眼中有些怒意,之前时钰信中说自觉受辱,他以为只是为了调兵剿匪的借口,现在听到这两个人牙子的下场,他觉得可能是真的!
时钰性情并不残暴,往往是杀便杀,不会故意折磨,让女子定生死处决山匪已经有些不同了,他本猜测时钰是看那些女子可怜心生恻隐…对了,之前还斩去知县儿子的手臂,只因其伸手欲掀一女子的帷帽。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让他感同身受?!
徐公公小心的说:“酒肆之中,客栈地窖中都没有探子在,不知人牙子做了何事…另外炮制完人牙子之后,端王将自己关在客栈中,三日不出,连房间…也未出。”
“碰!”
皇帝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满面怒容!他并不是多爱这些儿子,但他的儿子可以死于争权夺势,可以战死疆场,甚至可以死于中毒、病重,就是不能被人折辱!
“此事不要再查!也封住那些舌头长的碎嘴!”
皇帝目中有火光,他放任几个皇子互斗,即便是事关生死也不插手,但这次小八竟敢放任他人折辱自己兄长,实在太过了!
“让褚时琪明日出京,去西南边关当兵一年,从小兵开始!只要保证他不会死伤残就行…也不可被刻意羞辱!其余不准优待!”
“是!”
徐公公心里发颤,这是触到皇帝逆鳞了!平日里皇帝虽然对几个儿子都没有表现出偏爱,但他作为贴身太监,还是能看出皇帝对八皇子是有些许溺爱的。
皇帝平息了一会儿,然后轻叹道:“召时钰回京吧,也不能一直呆在那。”
次日,京城一片哗然。
最得宠的贵妃之子,丞相的外孙,也是有望被立太子的八皇子,居然被派去穷山恶水的西南边关当兵?
结合之前端王从西南边关回归遇袭的事情,众人也得出合理的猜测,应该是八皇子派人袭杀端王被皇帝知晓了,只是为保皇室颜面,不公开审理而已。
褚时琪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他赶在被遣送出京之前跑到丞相府。
“外公!怎么会这样?父皇他是怎么发现的?是褚时钰找到证据递上去了吗?!可是我完全想不到哪里有破绽啊!”褚时琪急得眼睛都红了,出去当一年小兵!谁知道一年能发生多少事!
丞相大半夜听到消息也想了一晚上,可也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知道派暗子通知山寨投降,可能会被褚时钰察觉,但即便知道是他们又如何,没有证据能指向他们。
然而褚时钰不知怎么做到的,就让皇帝相信了!并且越过大理寺审查,直接做出决定,看这雷霆之势,显然是不容二话!
“事已至此,你是必定要去当兵了。不过也不用灰心,你父皇有交待不能让你死伤残,也不让人折辱你,说明你没有完全失去圣心。”
丞相尽可能安慰着,随后又补充说:“再则,当兵也未尝不是机会,虽然说要从小兵开始,可也没拦着不让晋升啊,你不是羡慕康王、端王掌过兵吗?”
褚时琪冷静下来接受现实,咬着牙狠声道:“好,好得很!褚时钰你好得很!你且得意!他日,再走着瞧!”
随即褚时琪狠狠一甩衣袖,出门径直上了送他出京的马车,在到达边关前他还是皇子,浩浩荡荡的随行队伍丝毫不差。
两日后,八皇子被罚当兵和皇帝召回的消息,同时传到褚时钰这儿。
褚时钰顿时感觉自己被套上了缰绳,要被拉着离开他所向往的一切…
“王爷!这可是好消息啊!不管八皇子是不是因袭杀您的事儿被逐,但接下来他可是要在西南边关当兵,凭王爷您在边关军中的威望,他想翻身简直难如登天!”孙知照喜得几乎手舞足蹈。
褚时钰完全接收不到他的愉悦,他只是下意识的淡声回了句:“西南边关近十年都不会再有战事,派到这也是在保他安危。”
孙知照的喜意被打消了一点点,他挠了挠头说:“可没有战事难得战功,想从小兵升上去也难啊!”
沉默,褚时钰的脑子里只剩下和柳如思该怎么办的事。
皇帝有召就是自收到通传开始,第二日就要启程!再拖延也不能超过三日,除非是外界不可控因素影响,否则就是重病就是死了,抬也得抬回去!执意不回,便是欺君,身为皇子可能不会死,但也得脱层皮。
“有没有办法,让我失踪?”褚时钰喃喃般问。
“啊?”孙知照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岔了。
褚时钰随即也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他已经失踪一次了,再莫名失踪就奇怪了。而且东山村虽然偏僻,但也不是与世隔绝,早晚是会被找到的,到时候还会连累柳如思一家,甚至是整个东山村。
他烦躁得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实在太难了,他这辈子从未遇过这么难的事,也没遇到过这么想要的存在…
这么明显,孙知照也看出来王爷是在烦恼了,虽然不知道形势一片大好王爷在烦什么,但作为幕僚——至少外界是这么认为的,他有责任为端王解忧。
“敢问王爷,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褚时钰停下脚步看向他,自己毫无头绪,虽然这人没出过什么良策,但嘴巴还是严的,说给他听听也无妨。
“我…本王遇到了一块绝世美玉,极其想要得到,可此玉处于铁笼之中,只有一人可打开,但此人不是本王。”
孙知照愣了一下,这很难吗?随即说:“用个钩子,钩出来?”
褚时钰眯着眼睛有些鄙夷的看着他,他听不懂这是比喻吗?
随后褚时钰想着反正他别无选择,决定干脆顺着这个意思问吧,说不定能触类旁通。
于是他补充道:“不可偷,开笼之人不可冒充。”
“那…把笼子砸开、锯开?”孙知照一边建议,一边还在想怎么有这么奇怪的铁笼。
褚时钰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补充道:“不可砸,不可锯,世间无凡物可开。”
孙知照隐约意识到说的不是铁笼了,但也不知道指的是什么,于是试探道:“那把铁笼搬回去,再慢慢想办法?”
褚时钰刚想反驳,随即脑子里略微触动,找到了一点新思路。
他一直将东山村、秦晧、柳如思视为一个整体,想得到的是与柳如思和秦晧在东山村一起的生活。
这个整体确实是无解的,他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留在东山村。
如果只是把人带走呢?其实之前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但一冒出来就被自己否决了…
一是把人带走就不可能是在东山村的那种生活,就是要放弃一部分;二是柳如思八成,不,九成九不愿意跟自己走;三是京城并非祥和之地,特别是他自己身处漩涡之中,怕会让她们陷入险境。
但现在,他突然觉得跟一辈子再无瓜葛比起来,这些问题都是可以接受、解决、预防的!
“备车!本王要去把美玉搬回来!”
褚时钰有些紧张,但眼睛里已经没了烦躁,只有一片决心。
“是!”孙知照知道王爷的烦恼已经解决了,顿时有些高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献策帮到了王爷!
“要人坐的马车!”
褚时钰郑重提醒孙知照,不交代他很担心会准备一辆拉货物的车。
随后他又补充道:“要平稳舒适的那种,多准备些垫子,还有瓜果点心零食放一些。”
“是…”
孙知照偷偷抹了把不存在的汗,他虽然已经猜到不是真的铁笼,但还没想到是人,还在想要不要找辆载重量大的辎重车…
纷乱的马蹄踢踏作响,出了金燕城东门,驰经官路,踏过几个乡村交汇的道路,走在不太分明的小径上。
褚时钰骑在马上,一边心急如焚的想见多日未见的人,一边绞尽脑汁的思考,该如何让柳如思同意跟他走,至少…别闹得太难看。
“王爷,是这条路吗?会不会走错了?”孙知照怀疑的看着眼前荒草荆棘之间的小径。
“不会错。”褚时钰肯定的回答,要不是东山村确实偏僻,他也不能安心呆十几天。不过当时坐着牛车慢慢悠悠的出来,觉得东山村好远,今日骑马不过一刻多就已经快到了…
骑着马再慢也很快,一行几十骑骏马停在东山村外的拐角处。
“王爷?不进去吗?”孙知照问,王爷今天也太怪了,虽然从失踪回来就有点不对劲,但也没今天这么夸张。
褚时钰紧张的磨了磨牙,然后低声道:“下马这边等着,我自己进去。”
“王爷!这不行!起码得让几个侍卫跟着!”孙知照强烈反对,王爷虽说有武艺在身,但双拳难敌四手,身边总得有能替王爷挡刀的人!
褚时钰没管他说什么,而是看向马车,突然想到把人带走总会有点行李,得有人搬东西。
“来三个人,一个驾马车进去。”
孙知照略微松了口气,有人跟着就好,这山村远远望着也不大,有什么危险外面的人骑马立刻就能赶到了。
褚时钰没指名谁跟着,于是孙知照腆着脸就成了三人中的一个,虽然他没什么武力值,但他敢保证他绝对会替王爷挡刀!
褚时钰经过几间土房民舍走向那片池塘,然后他越走越慢,绕过那片池塘的时候几乎是龟速前进…
“诶…秦义?”黄大石的声音洪亮,他确认般看了几眼,虽然衣着变得太好了,但脸是这张脸没错。
“你这就回来了?”黄大石见他身边有一辆看着就不便宜的马车,还有三个陌生男人一看就是以秦义为首…之前知道他是出门闯荡去了,可也没想到这么快就闯出名堂回来了!
褚时钰反而平缓了些心情,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而且也不见得会很难让人接受…看这黄大石的表情,不就是已经为他想到了合理的解释吗?

她领到了一千万,在环境优美的小区里买了套公寓,靠在暖融融的沙发里享受生活…
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梦境…
柳如思一脸气恼的睁开眼,抬手就捶在肌肉分明的胸膛上!
“你再睡会儿,我去看秦晧。”大手安抚的摸摸她的发鬓,接着人形热源就离开床铺,从床边的摇篮里抱起那个哭闹的婴儿。
转眼过去了四年多,她儿子已经六个月大了!
只是弄出人命,严格来说不是秦烈的错,是柳如思错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大约是十七岁的夏天,天气热得恼人,两人之间不像头几年那样拘束,在家时都衣物单薄。
秦烈血气旺更怕热,只一件单衣也没一会儿就汗滋滋的,柳如思看他难受得很,就建议他干脆别穿上衣了。
之后他就开始光着膀子在她眼前晃啊晃啊…充分向她展示着厚度适中的方形胸肌、规整排列的腹肌、宽阔的肩背、充满力量感的窄腰!
柳如思就做不到把注意力转移超过片刻,她那两眼珠子会自动跟着美好肉体转。
然后她的色胆开始膨胀,‘我就摸一摸,我就抱一抱…’都是柳如思说的,而那条界限一被打破,之后就是烈火干柴。
她怀疑过他是不是钓鱼执法,但这种事就跟雪崩一样,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娃已经蹦出来了,她只能诚恳劝告穿越的姐妹们,不要太相信避子汤!
婴孩的哭声还在继续,大手轻柔的把迷蒙中的她唤醒。“思思,已经给秦晧换过尿布了,他可能是饿了。”
秦烈歉疚的看着她疲惫的坐起身接过孩子,他其实也不想让柳如思怀孕,女人生孩子有多危险他是知道的。他不过是一次没忍住在里面就…事后还去城里找郎中抓了避子汤煎给思思,可还是一击命中了。
发现怀孕后,思思觉得落胎的风险也不低,于是咬牙切齿的决定要生。
还好,思思平安闯过鬼门关,还给他带来一个血脉相连的新生命。
长臂把已经出落得曲线婀娜的人儿环过来,宽阔温暖的怀抱为她抵去清晨的寒意,秦烈把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上,左脸的疤贴着她细嫩的侧脸,他喃喃道:“思思,遇到你之后的日子就跟做梦一样…”
“谁不是呢。”柳如思到现在还觉得这一切可能是黄粱一梦,醒来后就会发现她中一千万后还好好的。
“我好怕,怕一觉睡醒,我还是孤零零一个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
环着她的手臂收得太紧了,不过她决定忍他一会儿。
“那天我跟着祖父上山砍柴,我在后头听到吼叫声,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再失去祖父了…”
“我已经拼尽全力了…熊死了,可我还是没把祖父留下…唔…”
有滴微凉划过她的脸颊和脖颈,她知道不是她的泪。
她明白他回忆起了悲痛,但无法感同身受,她只能试着安抚:“至少,他们很爱你,在的时候都对你很好。”
孩子吃饱了,秦烈也收拾好回忆把孩子接过去,脸上雨转晴,扬着不符合形象的灿烂笑容。“思思你再睡会儿?我先去弄早饭。”
“嗯…你去吧。”柳如思半点儿不推托的往被窝里钻。
她意识到自己堕落了,但这不能怪她,只能怪秦烈给她混吃等死的生活做出了重大贡献!
做饭怕她烧到、烫到、被烟呛到。
田地里的活计,刮风不让她去,毛毛雨不让去,太阳大也不让去。
跟着他上山打猎更不用说了,直接不让去。
一开始她还有点内心忐忑,后面就开始心安理得了。上辈子那么努力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有得享受就享受吧!说不定哪天又嗝屁了呢!
柳如思在床上翻了好几遍,发现睡不着了,于是懒洋洋的爬起来,拿过床边叠得整齐的衣裙往身上套。
她自重生以来,就那第一天穿过带补丁的衣服,绫罗绸缎秦烈自然买不起,只是平常人家都是粗布麻衣,而她的衣裙大都是细软的棉布,每年冬夏各两套新衣,多吗,也不多,但够穿了。
柳如思在窗边坐下,对着铜镜给自己盘了个简单的妇人髻,这铜镜是她十五岁及笄后办正式婚宴添的嫁妆,这事儿也挺逗的,从古至今嫁妆都是娘家出的,可她的嫁妆全是秦烈置办的。
夫妻两吃完早饭,柳如思端了个盆准备装些麸糠,家里现在养了牲畜家禽,早上得去喂一次。
“你放着,我等会儿去弄。”在一旁洗碗的秦烈忍不住出声。
柳如思白了他一眼。“别剥夺我的乐趣好吗?看着鸡鸭把我喂的东西吃干净,那感觉可愉悦了。”
在她的建议下,家里养了好几头牛和许多鸡鸭,别的大事业她做不了,只能弄点小规模养殖证明她不是个废人。
把牲畜喂完,柳如思拿了香皂洗手,其实她也尝试过创业,例如她做出了香皂想通过这个致富,只是后来发现这事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想卖给平民吧,普通百姓洗衣服用天然的皂荚,洗澡用清水就够了,制作香皂需要用油脂,卖价自然不会低,百姓怎会拿闲钱买这个。想卖给富人吧,首先得有渠道,其次香皂的竞争力其实不大,富人有澡豆之类的用品,香皂论养肤的功效还不如澡豆呢。
好在秦烈是真惯着她,废了一罐猪油做的香皂都是自家用的,她做的用完秦烈还自己动手又做了一些给她——这也证明这玩意很容易被仿制。
柳如思抱着孩子在晒太阳,胡思乱想间,外面突然传来呼喊声把她惊醒。
“救命啊!我家汉子溺水啦!”
秦烈劈柴的动作停下,和柳如思对视了一眼见她没有反对的意思,就扔下斧头跑出去。“我去看看。”
秦家宅子外面是个大池塘,直把秦家孤零零的与村里分隔开来,而此刻在池塘对面,哭喊的是最近的邻居黄嫂子。
秦烈“噗通”一声就跳了下去,柳如思也抱着孩子急匆匆的走到池塘边,落水的人不在水面上,岸上的人就焦急看着秦烈几次换气下潜在水里寻找。
柳如思眉头紧皱,再不救上来就晚了!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秦烈终于捞到了人往岸边游,只是看黄大石一动不动,显然是没了意识。
柳如思情急之下随手把孩子塞给也在旁边哭的小姑娘,接着就跑过去让秦烈把刚拖上来的人放平。
秦烈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是她说的,他不懂也都会照做。
柳如思迅速跪地,把溺水者的嘴掰开,手指挖几下清理异物,同时对着黄嫂子急声吩咐:“你过来!往他嘴里吹气!”
说完她就已经双手交叠在在黄大石的胸口,动作标准的开始按压,见黄嫂子还在愣神,她拧着眉急道:“快点啊!你丈夫的命还要不要?!”
“要!要的!”黄嫂子回过神也不管那些礼义廉耻了,冲上来就往黄大石嘴里吹气!
“捏住鼻子!抬下巴!嘴要包住他的嘴!听我说吹再吹!”
“吹气!”
“吹!”
几番急救过后,黄大石身体一弓吐出一口水,接着就剧烈咳嗽起来!
救活了!柳如思的两条胳膊酸痛得很,但她特别的高兴!前生她只是大三的医学生,虽然这些基础她练过无数遍,但实战还是第一次!
黄家人哭喊庆幸着,黄大石的老娘拉住抱回孩子就要走的两夫妻,噗通一声跪在他们面前,还要给他们磕头。“你们是大恩人啊!我儿子的救命之恩,老太婆我不知道怎么还啊!”
柳如思刚想把黄老娘拉起来,黄嫂子又拉着小姑娘跪下去,醒来的黄大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也对着他们就是跪。
看着跪了一地的人,柳如思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是拦不住了,秦烈只顾着在一旁眼睛亮亮的盯着她,根本不管这些人跪不跪。
她想了一下便问黄大石:“你不是会凫水吗?怎会在风平浪静的池塘溺水?”
“下水以后我腿筋猛然抽痛…不知怎么就溺水了。”黄大石也觉得匪夷所思。
柳如思瞥了一眼黄嫂子脸上的淤青,脑子一转就开始胡扯:“你啊,以后对老婆孩子好一点,说不定就是你平时打骂家人造了孽,老天爷看不过去了!这次放了你一条生路,你可要好好改过!”
这话放平常来说黄大石是不会信的,但他刚从鬼门关里走一遭,走马灯都跑完了,而这话是救命恩人说的,他不由得就信了七八成。
旁边凑了一群来看热闹的村民,有人这时开始嘀咕:“这秦家媳说话得信啊!”
“这怎么说?”
“她四年前从柳家出嫁时,不是叫那柳赌鬼等着遭天谴吗?没几个月就脸生恶疮!本来还长得人模狗样呢,而今比鬼还吓人!”
“是,我也听说了!而且两年前去城里买疮药,没刮风没下雨,莫名就摔了一跤,治腿还没治好,现在还走路有些跛脚!”
村民们议论的声音不算小,柳如思嘴角抽了抽也没反驳,拉着秦烈回家换衣服去。古代人迷信,形象朝神婆靠拢也好,起码一般人不敢惹。
山村里的日子平淡,像流水般就过去了。
转眼又是三年,吃奶的小娃娃已经能跑会跳了。
“娘!这些字什么意思?”小秦晧指着书本,一双眼睛求知若渴。
柳若诗看了眼,然后淡定道:“鱗潛羽翔,意思是鱼在水里游鸟在天上飞。”
她有点庆幸,重生以后自己还有学习精神,虽然她自备繁体字识别功能,但只会看不会写,除了那些上学学过的古文外也基本不懂。
她重生一个月后,生活稳定下来,就从祖父那儿也就是小叔家借了很多书来自学,硬是把繁体字练会了,毕竟再没追求也不能当文盲啊!
虽然以她的水平,如果去科考,估计连童生都考不过,但现在教三岁半的小秦晧那还是够够的~
小秦晧记住了,就拿起尖头笔杆,在沙盘上写那四个字,一边写还一边念念有词。
那是个A4纸大小的方形托盘,里面平铺一寸厚的细沙,这原本是秦烈做给她用的,笔墨家里有买,但就算是质量一般的纸和墨对于平民来说也是烧钱玩意儿,秦烈舍得,她也舍不得。
小秦晧写了一遍,让柳如思检查有没有写错,她点了头之后,小秦晧就拿起旁边的短尺把细沙刮平,再一次练习那四个字。
其实柳如思和秦烈都没有拔苗助长的想法,而且她以前听说,过早学习并不好,可能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所以一开始教三字经,一天只教他一句。
但小秦晧是天生就好学,而且聪明得离谱,学过的就不会忘。有时候他自己觉得不过瘾,就会拿着书找他爹,他爹被禁止私自传授,他就偷偷跑到村里小叔家找外曾祖学…
柳如思怀疑过他是不是哪个人魂穿的,还试探的问过他‘how are you?’
最后她只得到一个结论,她儿子可能基因突变了。

晨光熹微,东山村的日子平淡一如昨日。
秦义也在鸡鸣时便醒了过来,现在他除了伤处还会痛外一切正常,没有了前两天的虚弱感。这也让他意识到柳如思治伤的法子确实更有效,若换了军中的大夫只怕要躺上好些日子。
慢步走出屋子,来到前院,他就看见小秦晧一板一眼的伸胳膊踢腿,嘴里还念念有词。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小秦晧念着的语气有些不情不愿,但动作却每一个都很认真。
“你是在练什么武功吗?”秦义觉得有些奇怪,这些动作没什么杀伤力可言,能看出是有韵律在的,可也不像舞蹈。
“叔叔,等我做完操再说,拍子会乱掉。”小秦晧加快了动作,嘴里念的也更急了。
于是秦义没再出声,只在一旁好奇的看着,小家伙年纪太小肢体稚嫩,不过动作起来格外灵活,比他以往见过的小孩更有活力。
小秦晧终于停下动作,登登登跑到他旁边。
“我是在做早操,娘说这是强身健体的,再每日喝牛乳,以后能长得更高更强壮,像我爹一样。”
“原来如此,不过我见你房中有武谱,为何不练武功?练武也能强身健体。”
秦义昨晚修改那些四书五经时,在旁边见到有本武谱,他只粗看了两页便觉得十分奇特,有些大巧若拙的意味,不过想来应该是秦家的家传功夫,就没多看。
“娘说了,我现在年纪太小,练那些动作容易伤身,先做操把基础打好,等七岁以后再练武。”
“叔叔走吧,该洗漱了。”小秦晧拉着秦义走了两步,突然有些迟疑的看着他,然后不知想了什么,又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拉着他往前走。
到了厨房,盖着的锅里在冒着热气,柳如思正准备着刷牙的细盐。
“娘,新牙刷在哪?我去拿给叔叔用。”小秦晧语气自然,但神情忐忑的看着柳如思。
秦义这才明白小秦晧刚刚在纠结什么,大夏朝自然有牙刷,只是这工具细小,制作繁琐,所以通常只有富家子弟才有,一些小官都用不上…
不过他也确实多日未洁齿了,这几日都是清水漱口,所以他燥着脸,没出声。
柳如思好笑的看了一眼小秦晧,这小子现在还学会说话技巧了,都这样说了她还怎么拒绝。
“娘去拿吧,太高你够不着。”
“好!”小秦晧当即喜笑颜开,有些得意般朝着秦义笑着。
秦义也揉了揉他的头,这母子两为人处事都不卑不亢,很是妥帖。
柳如思拿来新牙刷,三个人排排站在屋檐下,从柳如思开始,牙刷入了水再蘸上小碟中的细盐,然后碟子递给小秦晧,小秦晧蘸过后又递给秦义。
秦义蘸过后随着小秦晧的示意,将小碟放在身后的窗台上,三人便开始齐刷刷的刷牙。
秦义觉得这场景新鲜极了,通常会用牙刷洁齿的都是大户人家,哪个不是丫鬟婢子伺候着端盆送水。
而他们却在满院的鸡鸭旁边,还能听见牛哞哞在叫…
刷洗之间,秦义用余光悄悄瞥了柳如思几眼,通常女子认为洁齿时姿态不雅,在丈夫面前都会避讳,更不用说外男了,她却似乎毫不在意。
他正余光瞧着…
“咕噜噜噜,呸!”柳如思豪迈的吐出漱口的水。
“咳咳…咳…”秦义被水呛到。
小秦晧迅速“咕噜噜,呸!”完,伸手拍拍他的腰,认真说:“叔叔,刷牙的水是不能喝的。”
柳如思笑着拉过小秦晧,解围道:“叔叔知道的,是清喉时被呛到了。”
小秦晧半信半疑,他“咕噜噜”的时候可从不会被呛到。
洗漱完,早餐是固定的牛乳鸡蛋加上红薯,吃完后柳如思就忙去了。
小秦晧则拉着秦义回到前院,开始他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刻,娘只让他上午、下午各学习一个时辰,所以在有限的时间里,他要多学一点。
由于之前积攒的不懂的学问太多,小秦晧今天还是把不懂的拿出来问,对于这种一点就通的小孩,秦义也乐得当个教书先生。
他们正其乐融融,小叔柳荣贵就推门进了院子。
“秦烈,你怎么坐外边了,伤这么快就好了?”柳荣贵担忧又惊奇。
秦义还没说话,小秦晧就开口说:“舅公,这不是我爹,我给叔叔起名了,他现在叫秦义。”
柳荣贵看了看秦义,满眼的不信,不过想起那些村里的传言,觉得可能是需要改头换面隐瞒身份,于是道:“好,以后叫秦义,那个秦义,你媳妇在哪呢?”
“娘在后院呢,秦义叔叔不是我爹,娘不是他的媳妇。”小秦晧一边指路,一边纠正舅公的措辞。
柳荣贵不置可否的嘿嘿笑了两声,径直往后面走去。
而秦义的心却突然砰砰直跳!
好像许多人都认为他就是柳如思的亡夫秦烈,而且对于他的长相不同也有“合理”的说辞…
那柳如思是不是也这么相信呢?或者,半信半疑?所以她才对他疏远而不避讳?
如果他真是秦烈就好了,情深不悔的妻子,聪慧过人的儿子。
秦义心口闷闷的,杂念翻涌难以平息。
突然间,他思绪如电,一个令他自己都心惊不已的想法跳了出来!
他,为何不能是秦烈?
他至今都是“失忆”,为何不能是秦烈回来了,但丢失了记忆呢?
只要,他是秦烈,这些就都是他的了!
这个想法过于离奇且卑劣,可他怎么都压不住!
“叔叔,你在想什么?”小秦晧小声呼唤。
秦义方才脸色如风云变幻,此时被小秦晧打断思绪,顿时有些心虚,掩饰的轻咳了两声说:“咳咳…没想什么,我们继续学吧。”
他们正学着,柳荣贵和柳如思从后院出来,两人手里各拎着两个装满鸡蛋的竹篮,拎到前院门外的牛车上放好。
“小翠,有什么要带的吗?”小叔坐到牛车上。
“我没有。”柳如思转头看向秦义。“你有要的东西吗?或者有没有要办的事?小叔要去城里。”
秦义暗中摸了摸衣袖里的玉佩,随后又松开。
“没有。”
牛车慢慢悠悠的出发,柳如思交待了一下小秦晧不要学太久,就又进了后院接着忙碌。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小秦晧看了看日头和树影的位置,估摸着时间到了,就主动放下书本。
“叔叔,一个时辰过了,要学只能下午再学了。”
秦义能看出来小秦晧放下书的动作尽是不舍,不由得好奇问:“你娘亲又不在这里,为什么不多学会儿呢?”
“娘说了,骗人莫骗己。既然我答应了娘只学一个时辰,那就要做到,不然我就算骗过了娘,见到她也会心虚不安。”
“咳咳…”秦义又开始轻咳,要不是问题是他问的,他都要怀疑小秦晧有读心术了!
然而小秦晧自己就有些心虚的说:“不过,有时候我会学得忘了时间,那不算。”
“对,忘了就不算。”秦义附和道。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小秦晧从椅子跳下来说:“娘该做午饭了,我去帮忙,叔叔你自己玩。”
“等等。”秦义连忙站起身,扯得大腿上的伤疼了一下,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状似平淡的说:“我也没什么事做,跟你一起去吧。”
“好啊,那叔叔我们去吧。”小秦晧很开心的拉着秦义往厨房走去,有人能帮娘干活了!
然而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小秦晧就皱了小脸。
“叔叔,你怎么这么笨?”
秦义红着脸,他在用火镰生火,火星是打出来了,可落在火绒上却不见火着起来,以往这些琐事都有人代劳,他也没注意过要怎么做。
“皓晧啊,每个人都有不擅长的事情,叔叔只是不会生火而已。倒是你,娘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能随便贬低别人吗?”柳如思一边教育儿子,一边放下手里的豆子走过去。
小秦晧闭了嘴,专心的择菜洗菜。
“火星打上去后吹一吹。”柳如思站在秦义边上指点道。
秦义脸上血色未褪,但表情强行镇定下来,拿着打上火星的火绒就要吹。
“火绒要团一下。”
见他一直不得要领,柳如思便伸手扶住他的手,调整了一下火绒,接着凑上去缓缓轻吹。
不一会儿火绒就冒了烟,接着蹿出小火苗。
柳如思拿过一旁的枯枝枯叶递给他:“把火绒夹在中间,然后一起放进炉膛。”
秦义跟着她的指示一步步做,火在炉膛里旺盛起来,再将几块大的木材放进去交叉着摆,一团可以蒸饭的火就生好了。
柳如思又回去剥豆子了,秦义脸上的红却依然没有褪,看着炉膛里跳跃的火,他摩挲着自己手上被碰触过的地方,好像被火烧了一样,又热又麻。
秦义好久才回过神,脸上的红也终于消了,看向柳如思开口问:“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嗯…那帮我把黄瓜的皮削了吧,黄瓜在秦晧洗过的篮子里,刀在灶台边的架子上。”
柳如思详细而不客气的交待,见他拿了东西,又开口说:“来我这边削,皮削在扔豆壳的盆里,我要拿去喂牛。”
秦义顺从的走到旁边,就要在一旁的小凳上坐下,柳如思又出声道:“慢点,注意你的伤。”
“好。”
秦义缓缓坐下,不像方才生火那样笨拙,他削皮削得比柳如思还好,恰到好处的将外皮削下,几乎没粘连一点瓜肉。
柳如思见了挑了挑眉,对着小秦晧喊:“皓晧,你过来看,叔叔削皮就削得很好。”
小秦晧登登登跑过来,看见这干净利落的手法,当即不吝啬的夸赞道:“叔叔削得真好!和我爹一样!削皮也是连着削的!”
秦义听着手上的力不小心变了下,皮断了…
好在小秦晧和柳如思都未在意,秦义暗自懊恼的同时,面上神色自若,手上未曾间断般接着往下削。
秦义削完黄瓜又问:“还有要做的吗?”
柳如思见手上的豆子也剥得差不多了。“那就把黄瓜切片吧,大概铜钱那么厚,砧板在刚刚拿刀的旁边。”
于是秦义就切黄瓜去了,柳如思剥完最后几颗豆子,就将豆子给小秦晧洗,她自己洗了手过去看秦义切得如何。
她一看,这刀工是厉害的,速度快而均匀,力度正好不会伤到砧板,且片片厚度都有如铜钱。
只是,一般会下厨的人都是斜着切的,而他却是正着切出一个个圆片。
不过柳如思什么也没说,从角落的框里拿了三个鸡蛋,将蛋打进碗里搅拌均匀备用。
她接着瞄了眼锅里,见饭蒸好了,就将饭桶挪出锅,将锅清出来。
给炉膛里添了根柴,拿着小秦晧先前洗好的青菜就要下锅,她瞄见切完黄瓜的秦义走到旁边,她先一步开口:“炒菜的动作幅度比较大,你背上的伤会被牵扯到,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就等饭做好吧。”
秦义先是烦闷自己被伤牵制,接着又想到自己没炒过菜,先看看她怎么做也好。
柳如思很快就炒好了三个菜,又做了一锅汤,午饭就可以吃了。

春雨缠绵,小秦晧彻底掌握了鱗潛羽翔的读写,柳如思手里做着的绑带牛皮靴也已经像模像样。
她打算给秦烈做双硬皮靴,他平常上山下地,普通的布鞋穿不了多久就会烂。
“嘶!”
“娘!你的手指流血了!”小秦晧急忙凑过来。
柳如思小脸皱成了一团,被锥子扎真的好痛啊啊啊…
稍微缓过劲,她对着儿子严肃警告道:“不许告诉你爹!”
这双鞋她去年就开始做了,就因为之前扎了一下,秦烈直接没收,被迫停工一年多,最近才她在箱子最下面发现做了没多少的靴子。
用凉开水冲洗着手指,她默默祈祷手指不要肿起来,千万别让秦烈发现了。
“小翠!小翠…”婶婶赵春芳的声音由远及近。
她两眼红红的跑进来,拉着柳如思,嘴唇哆嗦着却半天没说出口。
“婶婶,怎么了?”
“从城里回来的路上…山石滚落…秦烈他…他…”
哄的一下,像是从云端落入泥潭,脑子一片空白…
怔愣了一会儿,柳如思脸色煞白的冲出去,她跑得飞快,绕过那片池塘,跑过几间土房民舍。
她看见人影憧憧,聚在小叔家门口的平地上,也是那间柴房的门口。
匆匆拨开人群挤进去,她就看见一个人躺在中间,是再熟悉不过的高大躯体…
急切的扑上去,颤抖的手摸索着他的脖颈,曾经温暖得像火炉一般的身体竟然没有了热度,颈动脉摸不出一丝脉动。
“小翠…秦烈已经去了…他被山石砸中后背,当场就没气息了。”小叔泪流不止,上来拉柳如思。
秦家养了几头牛后,需要耕地的时节会租给村户耕地,平日里小叔会拉牛车往返于城村。
昨日秦烈打猎时采到年份不低的人参,今天是和小叔一起坐牛车进城去卖人参和其他货物。
柳如思推开小叔的手,双手交叠在秦烈没有起伏的胸口上…只是刚放上去她就察觉到异样,拉开他胸前的衣服,就看见他的胸膛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还有隐约沁出的血红。
粗暴的三两下拆开纱布,就看见深可见骨的刀伤,柳如思抬头质问般看向小叔。
“我们卖完人参刚出城,遇到了拦路的山匪…秦烈砍倒了几个,山匪就跑了,只是他也挨了一刀,我们马上就回城包扎了。”小叔叙述着又悲泣起来。
“要不是受了伤,山石滚落以他的身手也能躲开的,而且…他还先推了我一把…唔…”
柳如思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如木偶般看不出鲜活。
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抬头对天怒骂:“贼老天!你有病!”
“为什么?为什么!”
柳如思状若癫狂般质问着…
刚击退了山匪,接着就遭遇山石滚落…她不信命,可现在不由得她不信!
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秦烈一定要死!?
为什么她明明很优秀,爸妈却都不要她?
为什么让她中了一千万,又让她死而重生到这个世界?
为什么她已经沦陷于秦烈给的幸福中,又突然把他带走?!
骂声亦无力了,柳如思呆坐在地上,出落得美艳的脸此时苍白如白纸,有些娇小的身躯此时更显脆弱,仿若刮来一阵风儿,就能将她吹离世间…
“娘!”
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幼小的孩子直往她怀里扑,她下意识就伸手搂住孩子。
“娘…爹怎么了?呜呜呜…我是不是没有爹了…呜呜…”
小秦晧从会说话以后就很少哭,此时哭泣的样子反而像个普通孩子…
像是恍然大悟,原来一切不是梦!
梦怎么会这么痛呢?
眼泪终于崩溃决堤,但柳如思却像是活了过来,示意婶婶帮她照顾小秦晧,她又扑到秦烈身上摸索他的衣襟。
周身摸了一遍,她抬起头两眼通红的问:“他的钱呢?秦烈卖人参换的钱呢?!”
看见四周的人都往一处看去,柳如思顺着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一个满脸溃烂的人一瘸一拐的往人后躲…
柳如思势如虎豹般的冲过去,一把拽住渣爹,伸手就强硬的把他衣襟里鼓鼓的荷包掏出来!
只看一眼她就知道是秦烈的,这是她给秦烈缝的,她只会缝线不会绣花,荷包光秃秃的,但秦烈用了好多年。
“这是秦烈留给孩子读书的钱!是他拿命换来的!拿我们母子的钱,当心秦烈把你一起拉下去!”
柳如思在故意胡扯,她需要吓一吓别人,山村的生活并不是一片祥和的,互帮互助的有,恃强凌弱也常见,秦烈在的话她不需要担心这些…

有小叔一家和黄大石一家的帮忙,丧事办得还算顺利。
请了唢呐匠,吹吹打打,送到半山腰的秦家坟里…
看着错落排列的几座坟,柳如思突然觉得,以前安抚秦烈的话很不恰当。
正是因为失去的人是爱你的,对你很好,才更让人无法接受…

时光开始变得难熬。
仅仅是一个月,便让柳如思觉得恍如隔世。
布包里装着从城里买来的盐和一些杂物,柳如思心里盘算着秦晧以后的费用。
家里现在有二百多两银子,若是平平淡淡的过,足够把秦晧养大了。
想让他读书,普通私塾束脩用差点的笔墨一年二十多两,应该也够他读到十来岁,可那种私塾里的教书先生大都是秀才,能学到的学问恐怕有限。
之前秦烈的意思是把他送到闻名百里的和光书院,那是翰林学士退隐山林后办的书院,门下出的秀才、举人数不胜数。
但和光书院一年束脩就要八十两,二百两只够读两年,两年能读出个什么?
尽管秦晧现在还没四岁,但不早点规划肯定是不行的…或者,可以先去普通私塾把秀才掏空,再转去和光书院?
“小翠,到家了。”小叔把柳如思唤醒。
柳如思轻吁一口气,暂时抛开烦恼,把头上的帷帽摘下。
从祖父那儿接小秦晧回家,走在路上小秦晧眉飞色舞的跟她说着:“千字文我都会背会写了!外曾祖让我在四书里选一个学,我选了孟子!”
“嗯,晧晧很厉害。”柳如思夸奖过后就话锋一转。“今天我出门得早,你自己有没有做操?”
“有…”小秦晧躲闪着眼神。
“哦?没有说谎?我明天会去问你外曾祖的哟。”
小秦晧用九成新的脑子思考了一下,认为真相瞒不住亲娘,于是几乎细不可闻的说:“我…我今天忘记做操了…”
“嗯,忘记了没事,明天补回来就好了。做操能让你长得更高,你想像爹一样高大…”柳如思心口一疼,她总是忘了,已经没有秦烈了。
咽下酸涩,她接着教育道:“撒谎是不好的,以后要对娘说实话好吗?”
“好。”小秦晧闷闷应道,上前紧拉着她的手,整个小团子黏黏糊糊的倚在她身上,他不懂的事还很多,但他能感觉到娘亲的情绪不好…
看着几乎挂在自己腿上,严重妨碍她走路的小团子,柳如思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干脆把孩子捞起来抱着。
回到家后柳如思也没再感伤,忙碌的家事占据了她脑中的空隙…
今天卖了牛犊子,给母牛多喂点谷物吧,这几年的选育看来是有用的,三十只母鸡今天下了二十六个蛋!二十只母鸭差点,不过也有十三个蛋。
看来签的订单没问题了,以后光靠给城里大户提供蛋类,每个月都能赚三两,虽然不够多,但这是稳定的收入,而且以后可以尝试扩大规模。
另外成鸡、成鸭也是可以出的,这也是大的收入,不过目前还没有订单,只能卖给菜贩,价格会比较低。
自家有养鸡鸭,给儿子做饭自然不会吝啬,小孩子需要有蛋白质摄入才能健康成长,一碗嫩滑的蒸蛋撒上葱花端上桌,柳如思大喊:“秦晧!来吃饭了!”
“来啦!”小秦晧登登登从后院跑进来,站到盆架前面的小凳子上,举着双手等着。
柳如思舀了水缓缓淋在儿子手上,欣慰道:“饭前便后要洗手,晧晧很棒,养成了好习惯。”
母子俩正吃着饭…
突然听见陌生的脚步走来,一个脚步虚浮的男人不请自来!
柳如思记得他是村里人,平日里经常偷鸡摸狗不干正事,村里都叫他二流子。
二流子径直走进屋里,浮夸的满脸笑容,但柳如思能看见他眼底的色欲。
“小翠在吃饭啊,正好,我弄了只烤鸭,想着秦兄弟走了,你可能日子不好过,就给你送来。”
“不必了,烈哥留了点家底,我们母子不至于挨饿。”柳如思脸上尽是冷漠。
“天色不早了,家里不方便待客,你带着烤鸭回家吃吧。”
二流子不以为意,把荷叶包着的鸭子放餐桌上,就伸手去拉柳如思手,脸上浮现出做作的怜惜。
“你不用逞强,一个女人还带着个拖油瓶,唉,我也看着心疼,这才想着偶尔来照顾一下。”
柳如思抽了几下没把手抽出来,顿了一会儿,原本紧绷的脸突然松开,轻声笑道:“就偶尔来照顾吗?”
美艳动人的女人突然笑了,直把二流子给看呆了,之前他在远处看过城里芳春院的花魁,好像也差了柳翠许多…
小秦晧一声不吭的坐在桌边,他感觉现在发生的事是不对的,但他不知道哪里不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两只小手紧紧攥着。
柳如思动手将烤鸭拆开放到自家的盘子上,把荷叶和绳子塞到灶膛里。
二流子回过神看见她收下烤鸭的动作,再结合她刚说的话,顿时喜出望外!
“我…我去求我爹,他早就想让我娶媳妇了!你虽然是寡妇…但我不嫌弃!你要带着儿子也可以,他改我的姓就行了!”
小秦晧顿时急了,别的他不懂,但他讨厌这个人!他不想改姓!
“娘!我不…”
“嘘!”
柳如思偷偷对儿子眨了眨眼,然后转头对二流子说:“不着急,孩子在这儿呢,跟我去别处说。”
柳如思转身朝后院的鸡舍走去,走了两步还回头瞥一眼二流子,示意他跟上。二流子早被迷得七荤八素,飘飘然就跟了上去。
走到后院,柳如思关上后院的门,二流子更是兴奋得眼睛充血发红。
她勾起嘴角,却是满眼森然,用尽全力飞起一脚,正中裆部!
二流子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血色!
柳如思却施施然走到旁边打开鸡笼,掏出一只母鸡扔到二流子身上,接着几乎是尖叫般大喊:“抓贼啦!有人偷鸡!”
她一边喊着“抓偷鸡贼!”一边拿过根棍子就往二流子身上抡!
很快,最近的邻居黄大石和其他人先后赶来......
在这世道若是说二流子是来调戏她的,无论有没有被得逞,她都会被打上不清白的印记。
但说他偷鸡,农家人都会同仇敌忾的,毕竟谁家不防偷鸡贼呢。
二流子也不可能自曝是来调戏寡妇的,这个罪名可比偷鸡大,柳如思若是拼着不要脸面,完全可以把他送官打个几十板子。
柳如思到底是个力气小的女子,五花大绑的二流子缓过劲来,慌忙解释道:“我不是来偷鸡的!我…我是来卖烤鸭的!烤鸭还在她桌子上呢!”
“那是我自己烤的鸭子,我家养了这么多鸭,为何要买你的烤鸭?我看你是闻见我做烤鸭吃,嘴馋了,才来偷鸡。”柳如思不慌不忙道。
“不是偷鸡为何在鸡舍?”黄家的小姑娘黄彩云突然出声。
柳如思不由得挑眉,别人说的话自然比当事人说的更有说服力。
“对呀,我来的时候还看见他旁边有鸡呢,这个点鸡早该回窝了!”黄嫂子也补充道。
围观的村民里有人突然说:“肯定是偷鸡!二流子以前就偷过我家的鸡!”
二流子一看,还真不是冤枉他,一张脸涨红着支吾道:“那…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然而“证据确凿”被抓了现行,以前还有偷鸡的历史,已经没有人信他的话了。
二流子的爹过来赔了礼道了歉,就把人领了回去。
这个时代偷鸡摸狗这种小事,一般都不会兴师动众去告官。
纷扰落定,四下已经黑幽幽一片,柳如思点上油灯,关上院门和屋门。
桌子上的菜都已经凉了,柳如思把菜都热了一遍,将烤鸭切了切,鸭腿夹给儿子,一只烤鸭得值一钱银子了,白送的,不吃白不吃。
“娘,你撒谎了。”
讨厌的人挨了揍,小秦晧笑得开心,只是他不明白,说谎明明有这么有用,为何娘却说撒谎是不好的呢?
柳如思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对孩子的影响。
“皓晧知道爱和喜欢的区别吗?”
小秦晧一脸茫然。
“娘喜欢满树的桃花,喜欢毛茸茸的小鸭子,喜欢是有的话很好,但如果没有了也没关系。而爱,是无法割舍,不想离开,我爱你爹…也爱你。”
“皓晧,你对娘是喜欢还是爱呢?”
小秦晧轻易就做出判断,他怎么会没有娘也没关系呢!
“是爱,皓晧爱娘亲!”
将小秦晧搂进怀里,柳如思温柔摸着他的脸。“皓晧啊,说谎会让爱你的人难过,所以,最好不要对你爱的人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