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薛绾阿绾的其他类型小说《缚尘缨薛绾阿绾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蛋挞”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戴着帷帽的女子强撑着起身,跪在薛绾面前。薛绾却无意受下,拿着自己的账簿带着阿喜越过看景的众人走了。她没那么善心大发,人心诡异,有时候善心是会害死人的。可她刚要上马车时,那女子踉跄追来,跪在车旁。好在马车停在巷子里,周围并无人,那女子一直磕头,求薛绾救救她。她声音沙哑极度难听,薛绾迈出马车,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认识我。”不是问句,是笃定,薛绾刚刚意识到这女子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她是故意闪躲撞到了她的茶桌。那女子一愣,旋即道:“对不起霍小姐……小女子确实是冲着您来的。”“意欲为何?”薛绾冷冷看着她。那女子一狠心,掀开了帷帽,触目惊心的烧伤的疤痕遍布她的下巴及脖颈,无一处完好之处,可见嗓子就是这么烧毁的。阿喜吓了一跳。那女子跪在地上,...
薛绾却无意受下,拿着自己的账簿带着阿喜越过看景的众人走了。
她没那么善心大发,人心诡异,有时候善心是会害死人的。
可她刚要上马车时,那女子踉跄追来,跪在车旁。
好在马车停在巷子里,周围并无人,那女子一直磕头,求薛绾救救她。
她声音沙哑极度难听,薛绾迈出马车,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认识我。”不是问句,是笃定,薛绾刚刚意识到这女子分明就是冲着她来的,她是故意闪躲撞到了她的茶桌。
那女子一愣,旋即道:“对不起霍小姐……小女子确实是冲着您来的。”
“意欲为何?”薛绾冷冷看着她。
那女子一狠心,掀开了帷帽,触目惊心的烧伤的疤痕遍布她的下巴及脖颈,无一处完好之处,可见嗓子就是这么烧毁的。
阿喜吓了一跳。
那女子跪在地上,看着逆着光的人,“那日刑场,小女子就在人群里看着小姐您。”
“我本出身青楼,遇到陈朗,原以为他是真心爱我,才掏空家底子为了我赎身。可我嫁过去之后,他就日日酗酒,变卖我所有首饰去赌,赌输了就回来打我。”
“他嫌弃我不清白,还纵火烧屋,我这些烧伤,就是这么来的,我脸毁了,嗓子也毁了。可我不想命也就这么毁了。”
“霍小姐,求求您帮帮我,只有您能帮我,我想休夫,我想离开他。”
“只要您愿意帮我,我这条命,以后就是您的!”
她字字泣血一般,满眼绝望好像就剩下了这最后一丝希望。
薛绾情绪不明的看着她,“休夫要受火刑,生死难料。”
“我不怕!我已经烧成这样了,我不怕火刑!若我命薄,死在刑场,我认了。”
“可霍小姐,求您给我一条路吧。”虽说吏法已出,可她去过吏部,根本无人理会她。
她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位霍小姐,她进过宫面过圣,那吏部大人一定会给她几分薄面的。
她声声哀求,薛绾望着她烧伤的伤疤,微微闭了闭眼,后启唇道:“你留下住址,回去等着吧,择日我让阿喜去寻你。”
“谢谢霍小姐!谢谢!”她又感激的连连磕了几个头,才仔细戴上帷帽离去。
阿喜见她离开后,才犹豫道:“小姐真要帮她?她看着心机不浅。”
薛绾没说话,若是别的事她自要思量一番,可若那女子只是在夫家活不下去,想逃离,那她搭把手也无妨。
只是吏部大人未必真给她面子,她对阿喜道:“你与哥哥说一声吧。”
阿喜应道:“是,小姐。”
薛绾重新进了马车,可她心内并不如表面平静,原来,她的休夫闹的如此之大,也曾给别的女子带来了生的希望。
所以,休夫不是耻辱,女子若备受薄待、欺压,甚至是活不下去,那为什么不能休夫?
她愿意帮那个女子,只是突然觉得,原来她曾拼死也想做的事情,并不是真的冒天下之大不韪,是求生。
她忽然浅浅一笑,心里仅剩的半边阴霾,突然就散了个干干净净。
她长舒了一口气,笑颜如花,车帘半开,映出她如玉的面容,颊边笑意恍若牡丹,天香国色盛艳绽放。
二楼,萧玄彻瞥见这一抹风景,执着茶杯的手都不由顿住了。
他只是想看看这位霍小姐在搞什么名堂,却无意看到她当街仗义执行了一把,本以为她没看出那女子是故意的,可街巷里她却通透,明知那女子有所求,还是应了。
他本来还道女子就是心软,早晚要遭算计,也怨不得被凌家人欺负至此。
可当他从被风吹起的车帘,看见她的笑,他又出了神,原来她笑的时候是这样的。
他这才想起,她在他面前从来没有笑过,大多清冷如霜,进退有礼。
可刚刚……她分明笑的毫无戒备,清新坦荡,就很单纯的在笑,在开心,明媚的让人移不开眼。
“殿下?殿下?”阿符很不解殿下怎么就呆住了。
待萧玄彻回神,阿符才道:“宫中来人了,请您进宫赴宴。”
到底是封疆大吏,一州的节度使,今日晚宴,殿下怎么着也是要去的。
萧玄彻望着下面马车,倏地来了兴致,“去,给霍小姐递句话。”
阿符闻言后,满脸震惊!
等马车被拦下,薛绾看着阿符笑眯眯的脸,等听完阿符来意,她也呆了。
九殿下,没事吧?
他进宫赴宴,为何要带上她?
“我家殿下说了,霍小姐欠我家殿下的人情,进宫可抵消几分。”阿符也觉得自家殿下颇为不要脸,且做事不安常理出牌。
薛绾迟疑道:“可我该以什么身份进宫……”
若她恢复了身份,自然是该进宫的。可她现在不过是一个民女……
“殿下说了,他带人进宫,谁敢拦?”
这话太过嚣张狂放,可若放在这位九殿下身上,那也确实像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薛绾沉默无语,她也只能答应,谁叫休夫一事上,她确实欠了九殿下大人情。
进宫就进宫吧,反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说不准,还能远远看一眼多年未见的姨母。
薛绾被阿符请到了萧玄彻的马车上,她今日打扮的较为素净,安静坐在马车上,仪态姣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出身什么名门大族。
可萧玄彻盯着她清冷疏离的面色,想的却是她刚刚的笑面如花。
果不其然,到了他面前,便又是这一本正经的模样。
他忍不住笑问:“霍小姐,怎么说我们也相识多日,交情甚笃,你不必如此拘谨。”
薛绾淡淡道:“殿下,我不过平民百姓,不敢逾越。”
她越是正经,他就越是想逗她。
“哦?今日凌云淮、柳家的那些人都会在宫宴上,本殿很好奇……”
“殿下无需好奇,缘分已尽,再见便是陌路人。”薛绾直视着萧玄彻,她没兴趣给人看热闹。
她现在看出来了,他让她跟着一起进宫,就是想看戏而已!
她也知道,凌家人若再宫中见到她,少不得要起事端。
薛绾拧眉,眼里闪过一丝不虞,稍纵即逝,可还是没萧玄彻捕捉到了。
她再生他的气。
那也好过无波无澜,小小年纪,跟木头人似的。
他牵了牵唇角,从果盘里揪了一个莹润的葡萄递给她,薛绾瞧见他这举动,直接扭过了身子,不再看他。
萧玄彻蓦地笑出声,全天下,唯有她敢这么对他,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平民百姓不敢逾越,她胆子分明大的很!偏偏,他还不生气。
“霍绾,你说什么?”
她的语气凌厉异常,竟好像是被触到了逆鳞一样。
薛绾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看起来格外清纯可爱。
“凌夫人,您高看我了,民女能说什么呢?不过是没见过什么世面,见簪子好看所以赞叹了一下而已。”
柳如意还要再说什么,不想这时,听得廊外一阵脚步声响。
有太监喊道:“皇帝,太后驾到!”
贵女们马上止口,一个个温婉着站好,垂头恭候着。
不一刻,皇帝,皇后,太后,还有长公主,郡主还有皇家几位皇子鱼贯而来了。
在这些人中,薛绾看见了九王。
他依旧是一副闲闲然的样子,似乎对什么都漫不经心。
一一落座之后,各位贵女请安,然后也各自坐下。
皇帝自然要说开场词,无非是今日郡主回家,特邀请大家欢聚一堂,以示皇家血脉亲近的意思。
当然,皇帝也委婉表达了,郡主此时已经是金国王妃,此来却是代表金国,愿两国唇齿相交,永结盟国的意思。
一番言辞之后,自然又是太后,皇后,长公主略略说了一番欢喜的言语。
最后,王妃才开口说道:“无论本王妃走到那里,依旧是我们大萧国的女儿。本王妃虽说是女儿身,但也应该尽力做于国于民更有意义的事情。”
她话锋一转,又说道:“说到这个,本王妃听说我们大萧国也出了一位巡街夫人,可有此事?”
下面的柳如意嘴角露出得意的一笑,但转瞬即逝。
八皇子却回答道:“还真是呢。这位夫人说来王妃也是认识的,就是凌府凌统领的夫人,柳节度使的女儿,却是将门之女呢。”
柳如意也就不好再坐下去了,起身站起来禀道:“王妃抬举了。如意也没什么智谋,不过是自小追随父亲,身上有些功夫罢了,能为我们大萧国略尽一点微薄之事,却是如意的荣幸呢。”
郡主兴致所至,心血来潮。
“既是如此,本王妃今天有意要见识你一下你的功夫呢。”
“如意自当奉承。”
正是在皇帝皇亲面前露脸的机会,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过呢……”
王妃话锋一转,目光在下面逡巡一圈,然后准确地落在薛绾的座位上。
“不过一个人比划挺乏味的,不如找个人来比试一下如何?”
“但凭王妃吩咐,如意全都受教。”
果然是将门之女,爽快!
“在座各位可有要和凌夫人比试一番的?”
贵女们各自垂头,一个个闷不做声。
谁敢和她比啊,那不是自取其辱呢?
见没人自告奋勇,王妃仿佛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径直开口说道:“霍绾呢?霍绾好像很有功夫啊,要不要来比一下?”
终于,她还是说出了真实意图。
鸿门宴,还真是鸿门宴。
“王妃何来此话?她不过是一介庶民,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和江门之女相比?本宫看此事不妥。”
一向沉稳的皇后冷然开口了。
明摆着这是一个局,只等着薛绾进局呢。皇后岂能不管?
“皇后此话不对。霍绾虽是一介庶民,不过之前听说做了很多了不得的事情呢,单枪匹马,挟制蛮国三王子,怎么算手无缚鸡之力?”
此时,王妃也不怕她皇后。名义上她是大萧国的郡主,但实则是金国的大王妃,想来也不算是越礼。
“刀枪无眼,若有人受伤怎么办?”
“不过是游戏尔,朕认为让她们玩一玩也无伤大雅。”
此时,皇帝捏起一颗葡萄吞进了嘴里,淡然地说了一句。
既然皇帝都表态了,薛绾也就不能再推辞了,只好起身点头同意。
“不知王妃要怎么比试呢?”
王妃想了想,点头说道:“射箭如何?”
“如意愿意!”
“民女愿意!”
不料,此事还没完,王妃又开口说道:“既然要比试,自然要立规矩,还要有些彩头。本王妃的意思呢,双方互以对方头上的簪子为靶子,射中簪子者为胜。”
一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不是比射箭,这是要命呢。
想来,一方射箭,另一方却是个靶子,万一准头失误,没射中簪子,岂不是要一命呜呼?
“不可!”
皇后急着喊了一句,竟有些失态。
所谓关心则乱。薛绾和她至亲,她岂能看着自家外甥女去送死。
“下的一手好棋!”
九王也坐不下去了,凛然说了一句。
太后却笑了。
“玄彻,你此话何意啊?这棋还没开始下呢,胜负未分,怎么就一手好棋了?”
“对啊,九皇弟,若是凌夫人不小心被误伤了,想必她也无话可说。”
八皇子也附和了一句。
“不过呢,霍绾如果不想比试也没办法,也不是什么将门,又不是什么名门,没有真才实学也可以理解。”
王妃笑得有些肆意,头上的珠翠都颤动起来了。
“既如此,民女情愿和凌夫人切磋一下。”
到如今,薛绾也顾不得别的。
事关薛家,霍家颜面,她不能输了薛,霍两家的铮铮铁骨。
可以输,但不能逃避。即使输,也要输的体面些。
“很好!既然双方都没有意见,那就请皇帝下旨吧。”
皇帝歪倚在椅背上,象征性地捻了一下胡须。
“朕下旨,柳如意和霍绾比试射箭,无论生死,都是自愿,和对方无关。”
这就是生死赌局嘛?
或者就是一场生死局,务必要她薛绾的命呢!
难怪宴席会在这样一个开阔地,只是为了方便看生死局嘛?
为了避免伤到人,贵女们都让开来,只留下一片空地。
侍从们拿来一个靶子,这个却是为了固定人的,避免人乱动造成箭矢偏离。
“既然如此,如意抛砖引玉吧。”
这个时候,她倒是当然不让。
谁先开始谁自然有优势。
若一箭正中对方心脏,那不是永诀后患了?
“凌夫人将门名女,箭艺高超,本王看不如让霍绾先来。庶民嘛,能有什么本事?”
九王开口了,看似贬低她,实则才是真正的要帮助她。
没等柳如意开口,太后就说道:“哀家看还是如意先来吧。”
皇家倒有好几个人为柳如意说话。
薛绾心里冷笑。
“民女情愿让凌夫人先来。”
事已至此,又争什么先后呢?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索性完全成全了她。
她神情恬淡,坦然走过去,由侍从用绳子将自己固定在靶子上。
九王脸色银沉如霜。
皇后一张冷脸此时却显出紧张焦急的神色。
如果今天阿绾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怎么向薛家,霍家交代啊?
不一会儿,柳如意已经拉起一把弓箭,瞄准霍绾,只听得箭矢破空之声,随即直直地朝薛绾飞了过去。
皇后吓得闭上了眼睛。
九王脸色却越加的难看。
不少贵女都吓得低声惊呼起来。
只有薛绾依旧平静如常,甚至都没眨一下眼睛。
顷刻间,那只箭矢竟然直穿过了她的左心。
果然,柳如意是有备而来。说什么射中簪子,她就是要薛绾的命呢。
幸亏阿喜来的时候帮她穿上了软猬甲。
这一箭总算是没伤到要害,不过也确实够惊心的。
“不好意思呢?如意还是箭艺不行呢,竟没有射中簪子。”
都快要人命了,她竟然还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侍从过来放开薛绾。
“霍,霍绾,你没事吧?”
忍不住,皇后就惊问了一声。
薛绾单手拔出箭矢,脸上竟没显出一点痛苦的表情。
“放心,皇后娘娘,民女不会有事的。”
她回答了皇后,然后只拿着这只箭矢走过来。
“该民女了吧?”
薛绾要把这支箭矢还给柳如意。
自认为自己此箭矢必中,没想到霍绾毫发无伤。
柳如意再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可现在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侍从们照旧把柳如意绑在靶子上。
只是现在再看她,额头上冒汗,身体还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
“凌夫人,民女可要开始了!”
薛绾拉弓,瞄准了柳如意。
耳听得砰的一声,柳如意吓得闭上了眼睛。
只是为什么没动静呢。
柳如意睁开眼,却看见她正在把箭矢固定在弓上。
“对不起啊,凌夫人,刚才没准备好。”
薛绾露出纯纯一笑,任谁也不能说她是故意的。
“凌夫人,民女这次真的要开始了啊。”
柳如意恨得牙痒痒。能不能痛快点?磨磨唧唧这是要煎熬死人呢。
倒是九王在上面看得津津有味,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说到折磨人,她还蛮有一套嘛。
又听得箭矢破空之声。
这一次是真的,柳如意眼见那支箭矢嗖地一下飞过来了。
柳如意感觉心似乎不跳了,浑身都要窒息了。
如果霍绾也射自己的心脏,那么她今天必死无疑。
不过那支箭矢却没有对准她的心脏,而是准确无误地射中了她头上的簪子。
而此时的柳如意已经吓得浑身瘫软了。
有侍从过去,想拔下那支箭矢,却用足了力气也拔不下来。
原来那支箭矢穿过簪子,生生钉在了靶子上。
又来了一个侍从,两人合力才把箭矢拔下来。
“既然是王妃提议的,还请王妃裁定吧。”
薛绾淡淡然地说了一句。
那侍从也就把那支穿着簪子的箭矢拿给王妃看。
不想,王妃只看了一眼,就惊诧地叫起来:“这,这不是本王妃的龙凤合欢簪吗?”
薛祁言面色一变,倏地抱起她,望着薛府大门,犹豫片刻,终究是带着薛绾先去了别院。
薛绾迟迟未醒,薛祁言皱眉许久,吩咐了他的小厮出去一趟。
清逸园
“主子,大理卿派人来想借章神医过去瞧个病。”
闭眸休憩的人闻声,缓缓睁开眼眸,那眸光冷淡又尽显凌厉,只唇角微扯透漏出一丝兴味。
“他天天在大理寺一天到晚的养生,能有个什么病?只能是去瞧……”
他笑笑,“去吧,清逸园着实憋闷,本王也出去透透气。”
透气?主子分明是想去看大理寺卿的热闹吧!
别院
章神医背着药箱搭着布巾把脉,摸着胡子道:“姑娘身子本就虚弱又受了伤,旧伤未愈,夙兴夜寐,大悲大怒之下又添新伤,晕厥不醒也是常有之态。”
“新伤?”薛祁言拧眉,旧伤他是知道的,五十家法,别说薛绾了,便是他这种男人也难以承受住。
可她身上哪来的新伤?莫非凌家……
章神医露出薛绾凝血的虎口,“姑娘似乎是握鞭用了内力,震碎了筋脉。”
薛祁言脸色凝重,章神医开了药后,他面上难掩怒气,恨不得立刻冲去凌家弄死凌云淮。
他怎可……怎可让阿绾过的这般日子!
他本以为,凌府中人口简单,阿绾又有掌家权,不会受苦,可阿绾身子竟如此差!
“主子……九王爷命人送来了血参,最是补气养身。”
章神医双眼一亮,接过那极为难得的血参,这怕是得有百年老参了。
薛祁言目光落在血参和虚弱的阿绾身上,最后方道:“替我带句话,薛祁言谢九王今日厚礼,来日必报。”
他眼眸微眯,九王爷……萧玄彻,都隐退养伤了,消息还这么灵通。
偏偏这情,他还只能收下。
待服下血参后,薛绾傍晚便醒来了。
一醒来便看见薛祁言神色震怒把一张请柬拍在桌上,“岂有此理,害我家阿绾如此,他凌家竟还有闲心逸致办庆宴。”
“真当我薛家无人了?!”
“二哥……”薛绾拧眉出声唤住他怒气冲冲的脚步,“你把请柬给我看看。”
“阿绾……”薛祁言略有迟疑,可他知道自己妹妹有多倔,无奈之下只能把烫金请柬递给她。
沉默片刻,薛绾却轻轻一笑:“二哥你别气了,这不正是我与他,与凌家,撇清关系的好机会。”
“什么好机会?”
“自然是……休夫。”
薛祁言震惊,“阿绾,古往今来都没有休夫之例,你可知,你若休夫,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薛绾神色冷静,眉眼里俱是坚韧,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绝不后悔!
“那我便做这天下第一人,破了这个例。”
她只能休夫,不能和离,因为若是和离,便是被休,她怎么能让薛家因为自己蒙上羞辱。
唯有如此,她才能彻底斩断与凌家的关系,干干净净的回薛家。
薛祁言看着坚定的妹妹,不再多劝,既如此,他便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她说得不错!
乡主原不算什么名门贵族,但此时的宋清怡已经被去掉了郡主封号,只是一介平民。
又羞又怒中,宋清怡的脸色很是难堪,呈现肉眼可见的青白不定。
“按我大萧国礼法,庶民见了乡主,该当如何?”薛绾冷冷瞧着她,她不爱仗势欺人,可宋清怡不是最喜欢拿身份压人吗?
如今她用乡主的身份压宋清怡,宋清怡一定会发疯,薛绾不爱欺负人,不代表她不记仇。
“本……”
最终,宋清怡嘴角动了动,后面的郡主两字又咽了下去。
终究,她现在确是一介庶民。
薛绾凛凛的目光看向阿喜。
“阿喜,你来教教她!”
阿喜挺身向前,亢然念道:“庶民见贵,行三跪三拜之礼!”
薛绾闲适地摆摆手,示意阿喜可以停下了。
“怎样?你是要本乡主强制执行吗?”
薛绾的语气中多了三分冷峻。
骄横如此,人命与她,如蝼蚁一般。
这种人不让她尝点苦头如何知人间疾苦?
“你敢?我可是长公主的女儿!”
宋清怡怒不可遏,愤然站起身。估计是气愤过度,竟有些微微颤抖。
“你看本乡主敢不敢?”
眼见跟着自己的人十有八九被她打伤,让她行礼倒是便宜她了!
“张虎!”
薛绾冷叫一声。
“是!”
一个壮汉从后面站了出来。他左边的脸颊肿胀着。毫无疑问,也是被她的手下教训过了。
虽然如此,张虎依旧彪悍非常。对付她,简直菜都不是一碟。
噗通一声,宋清怡‘被迫’跪了下来。
“民女宋清怡给乡主请安!”
宋清怡蠢,但还不傻。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还不想吃这个眼前亏!
更何况,她后面还有事要做。
好戏才刚刚开始,她可不想如此散场。
妥妥地行了礼,宋清怡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嘴角竟然带笑。
反常必妖!
隐隐地,薛绾心中掠过一丝不安。
若她猜的不错,宋清怡后面还有一场大戏,倒是不得不防。
“乡主姐姐!”
宋清怡开口,莺燕一般软糯。
薛绾感觉浑身抽了一下。
“乡主姐姐,清怡年轻不懂事,之前多有得罪,还望乡主姐姐多多包涵才好。”
她环视一圈,略带歉意。
“清怡也明白,之前的做法有些极端了些。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若不是那样,乡主姐姐也不会回来见我啊。”
薛绾不为所动,目光依旧清冷。
既来之则安之,她倒要看看眼前这场戏要如何收场。
“乡主姐姐,我真的是带着诚意过来的。您也知道,因为我得罪您的事情……”
她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薛绾,饶有意味。
“皇帝舅舅呢……”
她故意轻叹一声,也似乎在告诉所有人她的身份,皇帝是她舅舅!
即使她拜了薛绾,也只是暂时而已。她可是皇亲贵胄,随时都会秋后算账。
“剥夺了我的封号,想必是一时生气而已。”
她还想兜圈子,彰显她的地位显赫。
薛绾却没有给她更多机会,转身要走。
宋清怡忙急急说道:“我准备了薄酒,给乡主姐姐赔罪!”
薛绾缓缓转身,只看着她,双目凌厉如一道利剑,似乎要看穿她似的。
薛绾竟然轻笑了一声。
滑天下之大稽!
“真的,我真的只是想赔罪。”
若真相信她的话,倒不是她蠢了。
似乎她也感觉这个理由有点蠢,她抬头,豁出去一般,冷哼一声。
“好吧,我也不瞒你。只要我这么做了,太后祖母就会帮我求情,恢复我的郡主封号。”
“本乡主凭什么要帮你?”
她真的以为她开口别人就只会顺从嘛?
宋清怡笑了,肆意中带着更多的挑衅。
“你当然会!”
也就在这时,薛绾身后的阿喜哼了一声,然后竟倒在了地上。
薛绾忙转身。
阿喜嘴角有白沫流出。
“怎么说呢,终归是皇家嘛,什么样的人都可能遇见,鞭上带着些隐毒也是常有的事情。”
刘嬷嬷忙过去撩起阿喜的裤腿,果然,被鞭打的皮肤黑紫一片。
宋清怡嘴角的笑更加张狂。
“也不算剧毒,至少过了明天才会要命。不过嘛,今晚上肯定会难过一些。当然了,乡主大人自然不必理会这些,不过是一些庶民而已。”
如若不管他们,薛绾和他们有何不同?
她是看准了,薛绾势必要管的了。
于是,薛绾嘴角勾勒,青冷一笑,语气淡然。
“一杯薄酒而已。本乡主也不能太驳了民女你的面子啊。”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
肆意的笑几乎要从她的脸上溢了出来。
“不过,解药我现在就要。”
“这个没问题。”
宋清怡使个眼色,身后早有一个随从拿出一份解药交给刘嬷嬷。
“乡主姐姐,请吧!”
她故作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眼前这个局总是不小,否则,她何至于如此殷勤?
径直走进厅中,摆着一张小小的桌子。不过三五碟平常菜肴,正中却是一把金质的酒壶。
金质,为什么不是银质?
“乡主姐姐,请坐!”
此时她倒很懂规矩,让薛绾坐了主位。
薛绾也不推辞,径直坐了下来。
宋清怡亲自倒了一杯酒,放在她面前。
“乡主姐姐,请!”
碧玉的酒杯,绿莹莹的泛着水纹。
薛绾看着那杯酒,平静无波。
“我明白了。”
她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薛绾依旧稳稳坐着。
宋清怡又倒了一杯酒,却端着没有放下去。
“乡主姐姐,请吧。喝了这杯酒,我们之间的恩怨就算了了。”
很好,一醉泯恩仇嘛!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薛绾紧紧地盯着她,宋清怡并不闪躲,笑了笑。
“请吧!”
终于,薛绾接过来那杯酒,看了看,然后一饮而尽。
她扬起的嘴角向两边裂开,肆意地得意。
一股奇怪的味道,让薛绾有些恶心。
终究她还是在酒中做了手脚。
随后,薛绾身子一软,趴在了桌上。
收起嘴角的笑,宋清怡脸上露出满满的杀意。
和本郡主斗,简直是作死!
这次,有得玩了。
她轻拍了一下手掌。
随即,门开了,走进来一个穿黑衣的男人。
“郡主!”
“大皇子那里怎样了?”
“按照郡主的吩咐,七八分酒意。”
七八分正好,十分的话做不出那种事情倒是白耽误功夫。
“很好,把他带进来。”
黑衣人点头出去。
宋清怡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薛绾,似乎动了一下。
她心中一动,迈步走过去,试探地喊了一声:“乡主姐姐。”
无人应。
她轻推了薛绾一下,不想却被薛绾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继而,薛绾慢慢抬起头,眸子清澈无比,哪有半点昏迷的样子?
下药这种手段,也太拙劣了些。
“你,你没晕?”
宋清怡完全懵掉了。
她明明把迷药下进酒里了。因为她提前服了解药所以才不会起作用。
“这天下只有你有解药嘛?”
薛绾冷然一笑。
她却不知,他们薛家也有一种万能解药,号称百毒散。
既然有迷局,自然要带解迷手段来。
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想必是那大皇子来了。
“女人在哪儿?本皇子今天要好好玩一下。”
听这口音,还有自称本皇子想来不是别人,正是金国大皇子。
“救……”
宋清怡只喊了一个字,就被薛绾点中了一个穴位。
她脑袋一沉,随即倒在了桌子上。
脚步声更近,马上就要推门而入了。
薛绾一个疾步,越窗而出。
……
看月色,时辰似乎差不多了。
长公主吩咐众人推开大门,一拥而进。
“长公主!”
服了解药的阿喜迎接了出来,毕恭毕敬地行礼。
长公主眼角都没撩她一眼,看了下四周,径直朝中间的正厅走去。
阿喜忙跟上去,拦在长公主面前。
“不知长公主夤夜来这里做什么?我家小姐并不在这里。长公主若要找小姐可去九殿下那里。”
搬出来老九!好一个聪明丫头!
“走开!”
长公主怎么会把一个丫头看在眼里,一把将她推开了。
她力道很大,加上阿喜腿上带伤,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但她缺就此抓住了长公主的裙角,死死不放。
“长公主,我家小姐真的不在家。”
长公主冷哼一声,用力甩开她,大步流星朝里面闯进来。
阿喜忙起来,紧紧地追在她身后。
“长公主,长公主。”
大门紧锁,里面黑乎乎的,没有一点光。
只是从里面却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
或者为了听得更清楚些,长公主示意所有人安静。
一时,整个院子鸦雀无声,仿佛呼吸都静止了。
里面的声音越加的清晰,却让人面红耳赤。
无疑,那是一种酣畅的呻吟,还有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只要是过来人,自然明白的。
那是男女床笫之欢的声音。
长公主冷笑。
“撞门!”
“是!”
早有几个随从迈步出去,并肩发力。
门开了。
“掌灯!”
长公主声音沉稳,并不曾被刚才的靡靡之音惑乱。
有人上来,点亮火折子。
一抹光亮起,冲破了房间的黑暗。
眼前的大床上,隐隐地是两个人影。
“谁?”
大皇子的声音骤然响起。
“叨扰大皇子了!”
长公主沉声说道。
“你们,你们做什么?”
大皇子从女人身上爬起来,拿被子盖住了下面。
“来,给本公主拿下那个女人!本公主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勾引大皇子?”
即使凌老夫人拿出了丹书铁券,但皇帝的态度非常坚决,说什么也要把柳如意送入大牢。
此时再不惩戒倒有偏袒凌家的意思,再说了,凌家总是拿丹书铁券威胁皇帝,皇帝岂有不怒的道理?
把柳如意拉下去后,这场风波总算是过去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也就在这个时候,边疆传来紧急军情。
原来蛮国偷袭幽州,边疆战事吃紧,需要皇帝速派援军过去。
皇帝深思熟虑之后,只好褒奖柳节度使一番,命他带五万急行军速速援救幽州。
而柳如意的事情呢,也就不了了之了。
总是国家大事为重。这些小女人之间的争斗又算得了什么呢?
再过几天,就是大萧国一年一度的端阳节。
虽说今年北方大旱,但节日始终是节日,该过还是要过的。
于是,皇帝在宫内大宴群臣,以示恩宠。
而就在这时,自大萧国建国,最骇人惊俗的事情发生了。
酒席一半的时候,却不知从那里闯进来一个蒙面大汉,手拿匕首冲着皇帝过去了。
幸亏皇帝反应快,闪身躲开。
匕首总算没刺中,但还是打飞了皇帝头上的皇冠。
片刻间,几个太监和武臣一拥而上。
而刺客见一击不中,竟将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不等人来抓他,他已经躺倒在了大殿上。
殷红的血流了一地,看起来触目惊心。
沉稳如皇帝,多少大事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人,此时不由得也暴怒起来。
“查,给朕查!”
竟敢在宫内谋刺皇帝,这还了得!
早有人过去拉下刺客脸上的面罩,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虬髯满脸。
群臣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议论。
这个刺客从没见过,并不知是哪里的人?
可是皇宫深深,要想进来必要经过层层管卡。
况且,进宫的人有规定,谁也不准带武器。
那么他的匕首是怎么带进来的,竟没人盘查嘛?
这时,二皇子趋身过去,细细地端详那把匕首。
“奇怪,这匕首看得有些眼熟!”
说着,他从刺客身上拔下那把匕首。
一股血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出,竟溅了二皇子一身的血。
二皇子却也不在意,而是用袍袖擦了一下匕首上的血,然后疑惑地说:“这不是九皇弟的匕首嘛?”
乍听得他这么说,八皇子等几位在场的皇子也围了过去。
查看了一番匕首后,几位皇子一致确认,这真的是九王萧玄彻的匕首。
二皇子却把匕首亲自拿给皇帝看。
“皇上请看!”
皇帝接过来那把匕首。
黄金的刀柄,上面镶嵌有若干珠宝,有铭文刻制---诛天!
不错,这正是九王的匕首,皇帝亲自赏赐给他的匕首。
这把名为诛天的匕首,整个大萧国也只有这一把。
原是当年大萧国建国时,太祖手边的那把匕首。
后来因为九王常年征战有功,所以皇帝特特把这把匕首赏赐给了九王,并赐予特别的恩宠,可以带匕首进宫。
而今,还真是滑稽,正是这把诛天匕首差点要了皇帝的命!
诛天,真是要诛天嘛!
由不得,皇帝脸上铁青,阴云密布,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沉默让大殿的氛围更加恐怖。
所有人都垂着头,凝神敛气,恨不得让自己躲进地缝里呢。
一场狂风暴雨就要来了。
果然,皇帝厉声呵道:“好个萧玄彻!”
只是,九王今天因为身体不适,并没有来参加宴会。
否则,只怕是当场被拿下了。
“迫不及待等着坐朕的位置呢?”
这么快就要弑君了嘛?
没人敢回应。
此时谁说话谁就是找死呢?
皇帝暴怒之下,谁敢辩驳一个字?
可是也真有不怕死的。
“九弟也真是狂妄至极。皇上春秋正盛,他就这么等不及了嘛?”
“就是啊,就算他功劳盖世,还能盖过皇上嘛?”
二皇子和八皇子附和说道。
也就在这时,右相薛朝印却慨然上前,振声说道:“皇帝明鉴。微臣认为九殿下一向沉稳周全,万万不可能做这等事。此事想必另有隐情!”
又有一人挺身站了出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左相李明显。
“右相何出此言?物证在此,右相还要袒护嘛?或者右相和九王私交深厚,所以不得不仗义执言?”
这话听着不痛不痒,实际上要命至极。
要知道皇帝最忌讳大臣和皇子结党营私。
薛朝印冷笑一声。
“朝印秉公论事,怎么就有私交了?难道左相附和二皇子也是私交了?”
李明显气得语噎,白胡子都吹了起来。
“无论如何,刺客拿着九殿下的匕首,还能只身闯入深宫,只怕此事和九殿下脱不了干系。”
薛朝印径直走过来,上前却把他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
一时,他头上的白发竟全掉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
薛朝印却铮铮说道:“若是微臣拿了左相的簪子刺杀二皇子,那么左相也是罪魁祸首了?”
“这,这?”
他又语噎了。
这个薛朝印简直了。
可是他又辩论不过薛相。
一时,大殿上,有大臣附和薛相的,也有赞成李相的,争辩不休。
“传朕的旨意!”
皇帝的声音冷然响起。
大殿立时安静下来。
“萧玄彻削去王位,贬为庶人。”
贬为庶人?这也太离谱了吧!
九王是谁?可是皇帝的亲子,为大萧国立下汗马功劳的九王啊。
说什么这处罚也太严重了些。
“皇帝!”
薛朝印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此事太草率,还请皇帝斟酌!”
“再有求情者,与他同罪!”
说完,皇帝一撩黄袍,气呼呼地走进去了。
不过是一个时辰的事情,萧玄彻就由九殿下变成了庶人。
同时,皇帝说了,从今天开始,他禁止出府。
而原先与之交好的大臣,此时也纷纷撇清了关系,倒戈去了二皇子的阵营。
现在的九王不是当初的九王了,虽然算不得阶下囚,但要再要恢复王爵只怕很难。
人生就是一场赌注。
一时,门庭若市的九王府冷清下来,除了门口的巡卫多了许多。
正门也被贴了封条,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府。
深夜寂寂。
萧玄彻独自一人坐在后花园的亭子上,正专心钓鱼。
终于,鱼线动了。
萧玄彻正屏声敛气准备收线的时候,突然,有石子投了进去,惊跑了他的鱼。
“九殿下倒有闲情雅致。”
身后有人说道。
萧玄彻并没有转身,自顾自拉起鱼线,换上新的饵食,又抛了进去。
“我已经不是九殿下了。别人都巴不得和我撇清关系,城主何必来增加嫌疑?”
果然,来的人正是薛绾。
薛绾却不回答,走过来,把手上拎着的几个食盒放在桌上,又拿出一把酒壶,斟满了两杯酒。
“九殿下的荷包。”
薛绾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放在他面前。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荷包,做工很粗糙,甚至还有些丑陋。
和他身上挂着的那些荷包比起来,这个荷包简直不忍直视。
萧玄彻却放下钓竿,小心地拿起那个荷包,系在自己的腰上。
“提前兑现了啊。”
他竟然笑了。
不知为何,他的笑竟有些悲凉。
“只怕以后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了,你最好也不要再和我扯上关系。”
虽说他语气平常,但神态间总有些心灰意冷的意思。
他没权了,又能带给她什么呢?
不如放她离开。
薛绾却没看他,自顾自把那杯酒推到他面前。
“神仙醉!”
萧玄彻端起那杯酒,深深地闻了一下。
果然是上好的神仙醉。
一仰脖,他满饮了此杯。
真是想不到,他纵横一生,最后落得如此下场,而陪在他身边的,却只有眼前这个女子。
若说起肝胆相照,倒比下去多少男人。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这是民女欠九殿下的。”
薛绾也端起酒杯喝了。
或者是酒精的作用,萧玄彻仰头看着空中那轮圆月,悠悠地说道:“我身在皇家,从小就知道心机重重,伴君如伴虎。更多时候,皇家哪有什么父子兄弟情谊?”
唯有权势,才是人们趋之若鹜的。
他一向小心谨慎,故作闲适,就是如此,也难逃今天这一场大劫难。
终究,还是被人算计了。
原来,九王这顶帽子也不是能戴稳的。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把目光收回,熠熠地看着她。
“我给不了你了,你另择他人吧。”
他说得很含糊,但聪明如薛绾,岂能听不出他的意思。
虽说她从来没想过要嫁给眼前这人,但听他这么直白,心里还是动了一下。
至少,他是曾经想过和她在一起的。
“民女一直以为九殿下乃当世之豪杰,原来也不过如此。”
他是心灰意冷了,如此的颓废。
眼下也只能用这种方法了。
“民女相信九殿下和此事无关!”
薛绾笃定地说。
“你是为薛相来的嘛?”
他似乎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他知道她是薛相的女儿。而薛相之前是站在他这边的。
如果她是替薛相来的,那么就是站队的性质了。
毕竟官场就是赌局,不是赢就是输。
“不,民女是为自己而来,和薛相无关。民女笃信九殿下的为人!”
月光下,她的眸子清澈如水,泛着粼光。
莫名地,他的心就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