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长帆沈翠云的现代都市小说《生存技能点满,我靠摸鱼抓虾养活妻女陈长帆沈翠云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前生盼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卖鱼的同行倒是没见着,而是看见一个收鱼的鱼贩子。“直接卖给鱼贩子估计会被压价,可这样最节省时间。”他可不想因为几条鱼而吆喝一整天,所以干脆就背起鱼篓就直奔那鱼贩子。将鱼篓里的鱼获一股脑倒出,没想到居然还有不少鱼都活着。那鱼贩子中年岁数,头戴蓑帽,脸庞消瘦,一身的鱼腥气。看到这一地的大鱼,顿时眼中精光一闪。“这位小哥好本事,居然钓了这么多大鱼!”“是好几个人一起钓的,我只是背到这集上卖而已。”陈长帆早就想好了说辞。如果说都是自己钓的,那样不但不会引人羡慕,反而会让人起了异心。对于陈长帆的回答,中年鱼贩不置可否。他的视线快速扫过这些鱼获,开门见山道:“一共十八尾,算你40个铜板吧。”陈长帆皱眉,按照他的预期,这些鱼至少能卖50多个铜板。...
卖鱼的同行倒是没见着,而是看见一个收鱼的鱼贩子。
“直接卖给鱼贩子估计会被压价,可这样最节省时间。”
他可不想因为几条鱼而吆喝一整天,所以干脆就背起鱼篓就直奔那鱼贩子。
将鱼篓里的鱼获一股脑倒出,没想到居然还有不少鱼都活着。
那鱼贩子中年岁数,头戴蓑帽,脸庞消瘦,一身的鱼腥气。
看到这一地的大鱼,顿时眼中精光一闪。
“这位小哥好本事,居然钓了这么多大鱼!”
“是好几个人一起钓的,我只是背到这集上卖而已。”
陈长帆早就想好了说辞。
如果说都是自己钓的,那样不但不会引人羡慕,反而会让人起了异心。
对于陈长帆的回答,中年鱼贩不置可否。
他的视线快速扫过这些鱼获,开门见山道:
“一共十八尾,算你40个铜板吧。”
陈长帆皱眉,按照他的预期,这些鱼至少能卖50多个铜板。
显然是这鱼贩子在故意压价。
“最少55!我只取5个铜板的跑腿费,而他们五个人说了最少每人10个铜板。”
陈长帆直接给出了一个报价,故意透露出自己跑腿而且有五个人合力钓鱼的事。
“五个人能钓上这些大鱼,想来也都是此中高手,”那鱼贩子眼睛一转,旋即点头同意。
“就按你说的来,下次再有大鱼还来找我!”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陈长帆把手里的一串铜钱掂了掂,故意露出一副满足的笑意。
这一切都被那鱼贩子看在眼里,已然在心里给陈长帆打上了一个“胸无城府”的标签。
......
兜里有了钱,陈长帆走路都多了几分底气。
他买了10个白面馍馍,花费10文。
顾不上烫嘴,当场就直接吃了一个下肚。
高碳水带来的饱腹感让他一脸餍足,一直抗议的肚子终于是安静了。
花了15文买了两升大米。
还剩下的30文钱,另有他用。
回家的路上,陈长帆不禁感叹生活不易,才买了一点生活必备的食物,就花去了25文。
按照他的心理预期,10个白面馍馍应该是七八文钱的样子,居然涨价到了10文!
大米也从原来的六文钱一升,涨到了七文多钱一升。
看来外面的饥荒是越来越严重了,最直观的体现就是物价上涨。
至于那些香喷喷的肉包子,烧鸡和猪扒脸,他是看都不敢看一眼。
白面馍馍是能够最快补充体力的食物。
大米则是他们一家子这几天的必备食物。
怀里揣着热乎乎的馒头,心里想着家里的鲫鱼汤,陈长帆的脚步不禁加快了几分。
在他身后的嘈杂人群里,似乎有道不起眼的身影,远远地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
“是大河村的方向,看来那边容易出大货啊......”
......
“媳妇儿!我回来了!你看我带什么回来......”
推开半掩的庙门,陈长帆正急着跟家人分享喜悦,却发现庙里空荡荡的。
铺盖还是温的,柴火也还燃着,那口大锅却不见了,也不见半个人影。
他忽然想到这世上有马匪作乱,脸色顿时一白。
不会的!
一定不会有事的!
他尽力安慰自己,表情却逐渐阴沉。
就在他心慌意乱时,一道高亢的婴儿啼哭声从远处传来。
他立刻听出这是落落的哭声。
而哭声的方向,正是大河村里。
他捡起一截木棍就冲了出去,眼里愤怒得几乎要喷出火来。
到底是哪个狗娘养的,敢欺负他的老婆孩子?
一路狂奔而去,终于在一条巷子里追了上来。
只见沈翠云怀里抱着嗷嗷大哭的落落,一只手还死死着拽着一口熟悉的大锅。
而另一边,陈长青抱着那口大锅,表情凶狠地骂道:“你这瘟鸡快松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抢老子的鱼汤!再不松手老子打死你!”
沈翠云的力气哪里比得上陈长青。
眼看着这一大锅的鲫鱼汤就要被抢走,急得都要哭了。
“明明是你偷我们的!却还倒打一耙!这是二郎钓了一夜才得来的鲫鱼,我说什么也不放手!”
陈长青见这个一向任劳任怨、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弟妹,今天竟然敢跟他顶嘴,顿时怒不可遏。
“该死的瘟鸡,这口锅是我们老陈家的,谁允许你用它熬汤了?”
“这明明是分给我们二郎的锅,怎么就成了你们家的了......”
沈翠云是又急又气,激烈争抢之下,怀里的落落几乎都要抱不住了,可她又怎敢松手?
这可是家里唯一一口铁锅,如果二郎回来发现是她弄丢了锅,恐怕自己少不了要挨一顿毒打。
还有那鱼汤,可是她辛辛苦苦熬了一个早上,怎能甘心被人夺走?
“老子说这锅是我的就是我的,你还敢顶嘴?还有这野种哭得老子心烦!在这号丧呢?”
说着,陈长青就要伸手去抓落落,沈翠云吓得花容失色,抱着落落连连后退。
可因为这样,手里的铁锅也是被陈长青直接抢了过去。
陈长青终于得手,顿时抱着铁锅得意大笑起来。
这一大锅的鲫鱼汤够他饱饱的吃上一大顿了。
而且还平白多了一口铁锅,真是赚到了。
沈翠云眼看着鱼汤就要落入他人口中,心疼地眼泪吧嗒吧嗒直掉。
能不心疼吗?
那可是她精心熬了一早上的鱼汤,为了等二郎回来一起吃,她连一口汤都没喝呢!
此时她真希望天上掉下来一块大石头,将陈长青这个无耻的小偷直接砸死。
正在心里想着,忽然就听到一道破空声,一块石头飞来,精准无比的砸在陈长青的脑门上,这一下力道不轻,直接将他砸得头破血流。
“是哪个遭瘟的乱丢石子?”
陈长青叫骂着抬头,瞧见巷子尽头那边缓缓现出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刚刚被撵出家门的窝囊老二吗?
刚才是他丢的石子?
陈长帆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又捡起一枚石子,嘴角微微一扯。
看来这圆满钓技还是有点用的。
用抛竿的手法抛石子居然如此神准。
“我当是谁家掏粪坑呢,原来是你这张臭嘴没把门。”
陈长帆手腕一抖,石子精准命中陈长青的嘴,门牙直接被打落。
“既然这门牙不管用,那就别要了!”
门牙被打掉,陈长青发出劁猪般的嚎叫声。
也顾不上提着那口大锅了,哭着就回家去找爹娘。
“爹!娘!那个废物二郎......他打我!”
才到家门。
就听见婆婆张氏那破锣般的嗓音,沈翠云立刻害怕地浑身直发抖。
“二郎那一家子都死哪去了?这都快晌午了,沈翠云那个贱胚子还不滚回来做饭,是想饿死老娘吗?”
然后就听见大哥陈长青的声音,“二郎昨天出去到现在也没回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听大哥这语气,陈长帆没听出半点关心,反倒是听出了些许的幸灾乐祸。
都说亲兄弟上辈子是仇人,古往今来有多少亲兄弟因为分家而打得不可开交。
如果二郎真死在外面了,那老陈家这些家当不就全都是他的了吗?
院墙不高,两人的对话陈长帆跟沈翠云在墙外听得清清楚楚。
本以为自己的便宜老娘会担心一下自己,可谁知老太婆下一句话直接让陈长帆破了防。
“那个不成器的混账,死在外面了才好,正好把沈翠云那只瘟鸡跟那个小贱种也撵出去,能省不少粮食呢!”
“娘,沈氏留下当牛做马,那个小贱种干脆卖了换粮......”
砰的一声!
院门被人一脚踹开,一道人影闯了进来,抬起拳头狠狠砸在陈大郎脸上!
陈长帆怒不可遏,一拳接着一拳砸出,“狗东西还编排我媳妇,还想卖我的崽!我锤不死你!”
“哎呦!我滴娘!”
陈大郎捂住眼睛连连后退,手指缝里有鲜血溢出,嘴里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陈大郎平日里虽然蛮横,可整日游手好闲,其实也只是个空架子,被陈长帆迎面打了这一拳,此时也横不起来了,只有摊在地上哼哼的份儿。
陈长帆瞥了这便宜大哥一眼,记忆里原主整日被这货打骂欺负,原来也不过是个软蛋而已。
这就更坚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那就是遇到事了不能怂,就是干!
别看张氏平日里宠溺大房,对他这个二房不屑一顾,此时见陈二郎发起狠来,竟也不敢骂了。
原主的记忆里,这个张氏实在是偏心得很。
大房两口子一点活计也不干,张氏也不闹不怒,反而是天天骂陈二郎没用,骂沈氏惫懒,还骂落落娇惯。
“婆婆。”
沈翠云被陈长帆领进了门,看到张氏后忍不住心中畏惧,大气都不敢出,却看见陈长帆伸手就冲张氏要钱。
“落落生病了,我要拿钱给她治病。”
落落已经烧得有些迷糊,可张氏却仿佛瞎了一般视而不见,梗着脖子道:“没钱!钱都买了粮食给这娘俩吃了!”
沈翠云委屈地咬着唇,“娘,我昨天就吃了半碗稀粥,落落还是吃奶的孩子,她能吃什么粮食?”
“你还敢顶嘴?”
张氏眉头一竖,理直气壮道:“今年这年景不好,家家都没有余粮昨日,给你吃了半碗稀粥,我们可都还饿着肚子!”
这时候,从堂屋里跑出一个五岁男童。
男童手里拿着半块馍馍塞到张氏手里,“奶奶,这馍馍太大了,龙龙实在吃不下了。”
众人的目光,顿时都落到这男童身上。
这男童脸上肥嘟嘟的,模样跟陈大郎有几分相似。
正是大郎的儿子龙龙,张氏一向视作是心头宝一样疼着。
听见自家媳妇两天只喝了半碗稀粥,而大郎的儿子却撑得连馍馍都吃不下。
陈长帆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看着龙龙那一脸肥肉,吃得像是地主家的傻儿子,而自己的落落却连病都看不起。
这老两口未免也太偏心了!
他压着满腔的怒火,向着一脸慌张往自己怀里揣馍馍的张氏伸手道:
“最后问你一遍,拿钱来!”
张氏从没见这个二儿子这般凶悍过,顿时被吓得连连后退,倒是一直蹲在地上抽着烟袋的陈树里站了起来。
“逆子!你还想抢你娘的钱不成?”陈树里大声怒斥着二儿子,一张黑瘦老脸的皱纹都皱在一起。
“那都是我钓鱼挣的钱,我拿我的钱给我闺女看病,谁拦着我干谁!”
陈长帆这话说得才叫一个理直气壮,这一大家子都是好吃懒做的主,一个个擎等着他每天钓鱼卖钱。
若不是负担太重,原主也不会冒险跑去湍急的赤尾河钓鱼,更不会因此丢了性命。
说起来,这些钱也算是原主辛苦赚来的,他取走拿去给女儿治病天经地义。
“家里的钱,要留着缴税!谁干动一个子儿我打断谁的腿!”
陈树里把烟袋往地上一摔,骂道。
平日里一点农活都干不了的老头子,力气大到直接将烟袋摔成好几截。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马蹄声,院门被一双皂靴粗暴踢开,几个吏员模样的男子直接闯了进来。
为首的那名吏员拿着名册,扫视了一圈众人,冷声问道:“哪个是陈树里?今年的人头税该交了!”
“官爷,官爷,小的就是,您这边请。”
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陈树里,此时立刻挤出满脸笑容,将几名吏员请到里屋,身子也不自觉地佝偻下来,显得有些谄媚。
陈长帆见陈树里一脸神神秘秘,正要凑过去听,可沈翠云那惊慌的声音忽然落入耳中。
“落落,你怎么了?你睁开眼,你不要吓我!”
只见沈翠云怀里的落落忽然浑身抽搐,脸色发白,很快陷入意识昏迷。
她急得眼泪大滴大滴地掉,手足无措地抱着怀里的孩子,身子因为害怕而抖个不停。
陈长帆伸手一摸,发现落落额头烫得惊人。
他一眼就看出这是高烧惊厥,情况已经十分危急。
“把孩子给我!她现在需要抢救!”
说着,陈长帆就要去抱落落,可是沈翠云却是死死抱住怀里的孩子,说什么也不肯放心交给陈长帆。
陈长帆急了,“你别抱那么紧,她现在本来就呼吸不畅!快把她侧放在床上,口鼻清理干净!”
沈翠云仍然是一脸不信,可看到怀里的孩子脸色越来越白,甚至嘴里都吐出了白沫,她都要急疯了。
要不......就试试这混蛋的法子?
沈翠云一咬牙,按照陈长帆的方法给落落清理口鼻。
落落的脸色果然好转了许多,抽搐也减小了许多。
“去找个湿毛巾来,襁褓不能裹这么严实,落落需要降温。”
沈翠云手忙脚乱地照做,抽搐果然消失了。
不一会,落落竟奇迹般地睁开了一双小眼睛,无精打采地看向二人,“爹,娘......”
看着落落转醒,陈长帆眼角忍不住湿润。
可是他深知此时落落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烧成这样是必须要看大夫吃药的。
“我去请大夫!”
陈长帆霍地起身,可沈翠云却向他投来一种看白痴的表情。
月色如水。
河边一个人影都没有,夜风拂过,带来丝丝腥味。
陈长帆看着那半人多高的杂草,心里不免有些瘆得慌。
这河边草丛里往往有毒蛇栖息,他可不想刚穿越过来就中毒身亡。
捡起一根棍子,在草丛里一顿乱敲,还真有一条大家伙被惊动。
那蛇往草丛里一钻,也看不出多长,但三角形的蛇头高高竖了起来,朝着陈长帆吐着猩红的信子,显然是条毒蛇。
陈长帆不敢乱动。
这蛇足有婴儿手臂粗细,黑绿花纹的蛇鳞泛着寒光,怕不是要成精了。
所幸那家伙没有攻击的意图,只是冷冷瞥了陈长帆一眼就快速游走了。
“那恐怕就是小青龙了。”
见大蛇退去,陈长帆眼底是又惊又喜。
小青龙是这蛇的俗称,学名应该叫莽山烙铁头。
这玩意在蓝星可是妥妥的一级保护动物,要是捉上一条怕是要牢底坐穿。
可这里是大武朝,没有保护动物这么一说,而且捕猎也不用纳税。
据他所知,县城里的药铺就有收毒蛇的。
蛇胆、蛇毒、蛇皮几乎浑身都可入药,价值不菲。
不过他现在这副身体,若要捕杀小青龙那无异于送死,还是安心钓鱼吧。
继续打草惊蛇,确定周围安全后,陈长帆选了一处绝佳的钓点。
这里偏上游,水草石头缝很多,是鱼儿最喜欢的栖息地。
一般来说钓鱼佬就怕这种复杂的地形,因为很容易就挂底。
可拥有系统在身的他丝毫不惧。
挂上蚯蚓,熟练地抛竿,很快就有鱼咬钩。
“嗯?一上来就是大货?”
一股大力传来,鱼线绷得笔直,显然这大货吃口很猛,一咬钩就往水底猛冲,是条狠鱼。
熟练地溜了一会鱼,陈长帆感觉对方稍有松懈,顿时手臂发力,直接抽杆拉起!
一尾大青鱼被提出水面,滑溜溜的脊背在月光下很亮,估计有两斤多!
还不待它在空中如何挣扎,陈长帆控制杆身一甩,青鱼脱钩而出,却是稳稳落入鱼篓当中。
“回头搞个鱼护,不然这小鱼篓可装不了几条鱼。”
该说不说,这古代的资源可真丰富啊!
刚才他凭借对水流的感应,立刻察觉到周围还有不少大鱼。
当下也不再耽误,挂上蚯蚓继续抛竿!
咻!
刚一入水,立刻就有鱼上钩,感应了一下力道,他直接猛地抽杆,一尾鲫鱼被拉出水面!
“一斤左右,拿去给翠云炖汤!”
连续上鱼的感觉简直太爽了,几乎每一次抛竿下去都会有鱼咬钩。
就算没鱼咬钩,他也能凭借圆满境界的钓技刺鱼上来,主打的就是一个杆杆上鱼!
就这样高强度钓了一个小时后,陈长帆感觉身体有点吃不消了。
主要还是这具身体太虚,这要放在前世,他不得暴钓一整宿吗?
见鱼篓早已经装满,陈长帆打算先回去补个眠,早上再去集上卖鱼。
只可惜这次没有感应到赤尾的存在,不然钓上一尾赤尾,那就是上百枚铜板进账。
不过陈长帆还是比较知足的。
想来那赤尾鱼也不是经常能见到的,不然也不会是紫色品质的珍稀鱼类。
带着愉悦的心情,陈长帆回到庙中。
借着昏暗的月光,陈长帆瞧见小家伙睡得格外香甜。
反倒是沈翠云仿佛在做梦,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嘴里时不时嘀咕道:
“官人,不要......不要吃我!”
他还以为这妮子是做了什么梦,谁知道居然是梦到自己要吃了她?
看来原主留给媳妇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
陈长帆摸了摸鼻子,找了一块破门板躺下,盖上些茅草当作被子,沉沉睡去。
......
天麻麻亮,沈翠云从睡梦中醒来。
一睁眼,她就心有余悸地拍了拍丰满的胸脯,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才在梦里梦到自家男人变成了一只青面獠牙的红毛怪物。
追着自己一边流口水,一边嚷嚷着要吃人。
侧头看到陈长帆正好好地躺在旁边睡觉,她不禁觉得自己好笑。
这家伙既没长红毛,又没长獠牙,反而还有点......俊朗?
她愣愣地盯着陈长帆看了一会,忽然发现对方动了动眼皮,立刻转身假装去整理被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沈翠云听见男人吹着口哨,伴随着一阵放水声。
她的脸忍不住又红了。
沈翠云烧火起锅,打算熬点稀粥。
却有些尴尬地发现,家里没米。
沈翠云啊沈翠云,都怪你昨日太贪吃了!
她忽然有些后悔昨天吃得太多,一锅老鳖汤让她吃得一点不剩。
不然的话,还能让自家男人早上喝碗热汤。
正在自责之际,两条草绳拴着的鲫鱼在她眼前晃了晃。
她下意识接过。
“辛苦娘子再炖些汤吧,我去一趟集上。”
男人的声音温柔落下,随着那道消瘦的背影渐行渐远。
捧着手里的两条肥鱼,沈翠云忽然觉得,自家男人好像还挺厉害的。
她虽不懂钓鱼,可是却知道此中艰难。
赤尾河水湍急,河鱼很凶。
往往守上一日也不见得能有所获。
不知道他为了这两尾鲫鱼,独自在寒夜里守了多久?
她揉了揉眼眶,感觉微微发酸。
......
吴家庄大集,远近闻名。
虽然听说外面正闹着饥荒,但青山县这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每逢“初八十八廿八”还是会有三里五村的村民们自发上集。
柴米油盐,鸡鸭鱼肉,都在这集上自由交易,热闹非凡。
今日正好初八,陈长帆也想来这集上转转。
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蠢蠢欲动了。
这两天净喝汤了,根本就不顶饿。
他想吃点干货!
掉渣的油酥烧饼,喷香的肉包子,哪怕是热气腾腾的白面馍馍也馋人得很!
当然,他兜里一个子儿没有,想要花钱得先赚钱。
寻了一处空地,别上草标,陈长帆化身鱼贩,心里却直打鼓。
他钓的这些鱼个头都不小,肯定能卖上好价钱,可是具体卖多少钱,他却没有一点概念。
按照原主的记忆,大概三四文钱可以买一个白面馍馍,大米大概是六文钱一升。
可一条两斤重的大青鱼该卖多少钱,原主还真没概念。
无他,没钓过也没买过这么大的鱼。
他没有急着别上草标卖鱼,而是打算先在集上转了一圈,看看行情再说。
话音落下,院内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向陈长帆,仿佛根本不相信刚刚这话就是从他口中讲出来的。
即便是沈翠云,在听到自家男人如此干脆利落地讲出“分家”这两个字的时候。
也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分家。
这个词在她脑海里早就想过无数遍,可她却从不敢提起。
谁承想,平日里那个唯唯诺诺的陈二郎,居然斩钉截铁地讲了出来。
看着男人那有些单薄的背影,沈翠云心里忽然第一次涌起了感动的情绪。
分家好!分家好!
公婆太过偏心,脏活累活都是他跟二郎干,但吃的用的却只给大郎一家。
所以对他们来说,分家是最好的结果。
可大武朝素有不成文的规定,儿子提分家便是大不孝!
尤其是当着这么多街坊邻居的面,公婆一定气死了。
她不敢想象,接下来二郎将承受何等的怒火。
“老二,你疯了!”
老两口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却是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捂着裤裆的陈长青先骂了句。
“二郎,怎么好端端地就要分家?我们可从没亏待过你们一家子啊!”
张氏照例往地上一坐,只是挤了半天也只是干打雷不下雨。
看热闹的街坊也议论纷纷。
“我没听错吧,老陈家的废物老二居然要闹分家?”
“这下有的看了,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分走几个碗?”
“这老两口太偏心,我一个外人都看不过去了,分家也好......”
本就心烦意乱的陈树里,听着那些多嘴的街坊在那叽叽歪歪,火气更是一阵阵地往脑门儿上顶。
不孝子!这是在当众打老子的脸!
老子养了他这么多年,他心里还有怨气了?
“二郎,我再问你一遍,你当真要分家?”
陈树里那有些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眉头深深皱起,目光仿佛刀光般锐利。
一家之主的压迫感有如实质一般落下,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呼吸一重。
他伸出枯瘦的手,大房媳妇立刻会意,换了根新藤条递了过去。
换作平时,一向懦弱的陈长帆早就扛不住压力,抱着老爹的大腿跪地求饶。
而陈树里则会按照惯例抽上一顿鞭子,帮儿子加深记忆。
“今天这家,必须分!我说的!”
耶稣来了也不好使!
这一句是陈长帆在心里补充的。
听见这话,张氏顿时傻眼了。
别看她整天嘴上说着二郎一家废物,可实际上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家里的活事无巨细,全靠二房媳妇操持着,她一点心都不用操,而且还能挑三拣四。
要是分了家,她以后去使唤谁呀?
反倒是大房那两口子相视一眼,喜上眉梢。
真正为陈长帆捏了一把汗的,还是沈翠云。
只不过在担心自家男人挨鞭子的同时,她的目光却是多了一分从未出现过的光彩。
这个男人,似乎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听见二儿子这话,陈树里瞳孔骤然一缩,气得脸色铁青。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含辛茹苦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居然敢这样对自己说话!
今天已经被他连续气了好几次了,看来还是他手里的鞭子还不够重!
几乎是下意识的,手中藤条高高扬起,狠狠抽在陈长帆身上。
陈树里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让你分家!我让你分家!”
结实的藤条抽打在身上,陈长帆也是忍不住疼得直咧嘴。
可他就是稳稳地站在原地,任由陈树里如何狂怒,身形依然没有丝毫摇晃。
抽了几十鞭下去,陈树里都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他颤巍巍地伸出枯瘦的手指。
指着浑身遍布血痕但眼神依旧倔强的陈长帆,沉声问道:“我问你,还要分家吗?”
陈树里觉得自己已经给过这个不成器的二儿子机会了。
如果说他心里有什么怨气,这一顿鞭子下去也应该烟消云散了。
现在他再问一遍,就是给他一个台阶。
只要他低头认个错,那今天的事可以就此揭过,他也可以大度的既往不咎。
虽然打了也骂了,哪怕心里有点怨气,有点小不平衡,也还是一家人。
“分!”
陈长帆这一句斩钉截铁的回答太过流利,太过坚定。
以至于陈树里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连一个将事情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这一刻,他彻底怒了。
这个不孝子,就这么赤裸裸地打他的脸皮,还是当着这么多街坊邻居的面。
“好!那便随你的愿!但是分家之后,我再也没你这个儿子!”
盛怒之下,陈树里也忍不住说了一句气话,就在他等着对方哭着抱住自己大腿求自己的时候,他却从对方脸上看出了一丝......窃喜?
“好,一言为定!现在开始分家吧!”
陈长帆兴奋地忍不住想要搓手,却又觉得有点不合时宜,只是压抑住内心的狂喜,语速极快地说道。
“等一下!”
大郎媳妇不知何时找来了纸笔,“陈长帆,今天当着街坊四邻的面,立个字据,以后你们一家三口,与我们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爹的所有家产,你一个子儿也别想拿走!”
她这话说的决绝,摆明了就是要独占二老的家产,要陈长帆立字据为证。
陈长帆抬眼扫视了一眼这破屋矮院,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好!那就立字为据!不过你们大房把家产全要了去,那就得给二老养老送终!”
他深知这妇人的嘴脸,所以还是善意提醒了一句,谁知张氏却是抢先一句答道:
“这还用你废话?大郎一家仁义,自然会善待我们俩。”
陈树里也是鼻子出气,“字据里写上,生不用养,死不用葬!你我老死不相往来!”
好好好!
一个个都挺绝是吧?满足你们。
陈长帆执笔书写,将那些话一字不落地写进字据,然后签字画押。
“逆子!你迟早会后悔的!”
“等你穷得揭不开锅时,别想回来求老娘!”
“二弟,你还是太年轻了......”
无视了“家人”们的冷嘲热讽,陈长帆快速地完成了分家。
一口锅,两只碗,两双筷子,一床破被褥,两个破盆烂缸,便是他们这个小家的所有家当了。
当然,赤尾鱼汤让他跟沈翠云喝了个精光,就连鱼骨头都打包带走了。
他借来了一辆手推车,将分家得到的东西码好,又盖上了唯一一床破被子,将落落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
小家伙觉得坐在手推车上很是新奇,小手止不住地拍着掌,口中咿咿呀呀地说道:
“爹,娘,回——家!”
陈长帆挨鞭子的时候都没掉眼泪,此时却忍不住眼眶一酸,他强忍泪意,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走,落落,我们回家!”
说着,便稳稳地推着手推车,头也不回地出了院门。
沈翠云小跑着跟在陈长帆后头,早已经哭成一个泪人。
“运气还算不错,正好有一条赤尾在附近觅食。”
陈长帆看着鱼篓里活蹦乱跳的赤尾,脸上顿时露出笑意。
他这一手春秋钓法神乎其技,基本上抛竿就能上鱼,并且还能根据鱼竿传来的震感感知水底的鱼情,可以选择性地钓一些值钱的鱼上来。
这一手钓技足有四十年功力,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常年空军的钓鱼佬。
他望了望汹涌湍急的赤尾河,此时在他眼里俨然是一座巨大的宝库。
“要不是急着回去给娃治病,真想再抛两竿下去啊。”
陈长帆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芦苇荡后面跑了过来。
来人是一个干瘦高个男子,他赤着上身,裤管高高挽起,浑身是泥。
看清楚这人的模样后,陈长帆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吴家庄的吴老六,也正是将前身推下泥塘里溺死的罪魁祸首。
那吴老六手里捏着只老鳖,一对贼眉鼠眼止不住地朝着陈长帆的鱼篓里张望,阴笑着问道:
“陈家二郎,你那鱼篓里有什么?刚才我好像看见有一尾红鱼出水,莫非又是赤尾?”
“干你屁事!”
陈长帆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此时根本没空搭理这个老六,等回家给落落治好了病,他自会来找他算账。
“就是赤尾!赶紧把鱼交出来!”
吴老六见陈长帆转身就走,顿时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他搬起一块石头将老鳖压住,朝着陈长帆就扑了过去,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锋利的匕首。
上次他抢走陈长帆的赤尾,居然卖出了150文的高价。
这一次又给这小子走运钓到了,他已经嫉妒得要发疯。
“想活命的话就把鱼给我!不然可别怪老子的刀......哎呦!”
吴老六正欲出手,忽然感觉手腕一痛,一只带锈的鱼钩精准无比地刺中手腕大筋。
陈长帆冷哼一声,手中鱼竿轻轻一抖,鱼钩仿佛是锋利的刀子一般,在吴老六手腕上划出一道大口子,鲜血顿时直往外冒。
这一勾,直接挑断了吴老六手腕的大筋。
吧嗒!
吴老六手里的匕首应声而落,他捂着血淋淋的手腕痛苦倒地,哀嚎着满地打滚。
“啊!陈长帆你个狗娘养的,老子一定找人弄你!”
吴老六声音沙哑地嘶吼着威胁道,那无比怨毒的眼神让陈长帆不禁停住脚步。
轻抛鱼竿,鱼钩再次精准无比地勾在吴老六身上,只不过这一次......
是咽喉。
只要他轻轻一拉,鱼钩便可以轻易割开吴老六的喉咙,结束他的性命,让他再也放不出狗屁。
可杀人是要偿命的。
如果陈长帆孑然一身,他大可以血溅三尺,事了拂衣去,可他还有妻女在家等他,他不能意气用事。
“二郎!好汉!大爷!求求你饶我一条狗命,求求你了,我不想死!”
吴老六自知性命正系于陈长帆手上,顿时屎尿齐下,连连向陈长帆作揖求饶。
“今日之事如果敢跟第三个人提起,你的狗命也别想要了!”
陈长帆冷冷哼了一声,鱼钩轻轻一抖,便脱离了吴老六的咽喉。
吴老六见对方收手,连忙捂住脖子,仿佛生怕对方再甩钩过来一般。
鱼钩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竟是勾起了地上那只老鳖。
旋即轻轻一抖,老鳖径直落入陈长帆背后的鱼篓当中。
这老鳖还不错,可以做一锅滋补老鳖汤,拿去卖钱也能卖上个二三十文。
......
心情愉悦地回到家中,陈长帆没有理会坐在院子里嘀嘀咕咕的垃圾家人们,径直钻进了堂屋了。
张氏抽了抽鼻子,闻见二郎背后的鱼篓里有鱼腥味,悄悄跟了进来。
“翠云,烧好开水了吗?”
陈长帆进屋就看见沈翠云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落落。
她哭得红肿的双眼无神,站在雾气蒸腾的锅边又开始抹泪,声音已经完全嘶哑。
“烧好了又有什么用,你这么快回来了,一定是空手而归,我刚才就不该信你......”
她说着说着,心里又是一阵委屈,可陈长帆直接从鱼篓里拿出赤尾,沈翠云顿时眼前一亮。
絮叨的话也戛然而止。
“是赤尾!我们落落有救了!”
她激动得接过这一条巴掌大的灵鱼,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像是托着世间上最珍贵的瑰宝。
“快去炖一碗鱼汤!听说这赤尾鱼汤灵验得很!”
陈长帆催促着媳妇,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动静。
一只鸡爪般的手掌猛地从身后探了过来,径直抓向沈翠云手里那条赤尾。
张氏双眼放光,目光死死盯着沈翠云手里的赤尾鱼,满是贪婪之色。
“这一条鱼能卖上百文钱,你居然想拿给那小贱种吃?”
张氏嘴里念叨着,直接伸手就夺。
沈翠云被突然出现的婆婆吓了一跳。
她怕得浑身发抖,却仍是死死攥住手里的鱼,张氏一时间竟没能得手。
“你这瘟鸡还不松手?”
张氏眼睛一瞪,扬手就朝着沈翠云脸上抽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却是张氏捂着脸噔噔蹬后退几步。
她嘴角带血,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儿子,声音尖锐得像是鸡叫,“你敢打我?”
今天这个窝囊老二真是邪了门了!
平日里陈二郎是三脚踹不出一个屁,今天居然先是打了大郎,现在居然敢扇自己?
“没天理啦!陈二郎打娘嘞!”
张氏扯着嗓子高喊一声,立刻引得街坊们翘首看来,陈大郎和陈树里更是抄起家伙式就冲了过来。
“老二疯魔了!敢打老娘?”
“今天老子非但把你腿打折不可!”
陈长帆见张氏还想去抢鱼,抱起张氏就丢出门外,然后抄起扁担死死抵住大门。
“翠云,炖鱼汤!”
听见自家男人这话,沈翠云眼泪刷的又下来了。
她想冲出去帮忙,可是大门已经被陈长帆关死了。
她眼神挣扎了一下,旋即转身来到锅台。
沈翠云虽然懦弱,却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
此时若不趁机将这鱼炖了,只怕落落的病难好了。
她抄起菜刀,一咬牙将鱼头剁下......
不一会,鱼汤熬好了,屋外打斗的声音也停止了。
吱呀!
陈长帆推开堂屋的破门,撑开红肿的眼皮看了过去。
见沈翠云怀里的落落正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鱼汤,脸上已经有了血色。
陈长帆咧嘴一笑。
吐出一颗带血的牙。
他踢了一脚被打成猪头的陈大郎,摇晃着走到院中。
目光直直看向脸庞红肿的张氏,又扫了一眼手拿半截藤条的陈树里。
然后,嘴里斩钉截铁地吐出几个字:
“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