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

“爱你的林清池早就死了，葬身在茫茫江水里。”

“现在的我，只是清池。”我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说出自己的心意：“我爱的人，是连道秋。”

江寻时面色惨白，踉跄后退。

“你走吧，把将军和将军夫人也带走吧，若是你们心中真的有愧，就不应该打扰我现在的生活。因为只要看见你们，我就会想起痛不欲生的过去。”

“你们就是我无法摆脱的梦魇。”

江寻时不可置信看着我一步步走向连道秋。

“夫君，我们走吧。”

连道秋脸上扬起笑意，突然快活大笑起来。

“我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能让娘子自己走。”

他心中狂喜，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娘子放心，往后的日日夜夜，年年月月，我必定不让娘子烦心忧愁。”

门口的将士哄堂大笑。

我脸上一红，轻轻掐了掐他腰间的软肉：“别说啦。”

“好，我们回去再说。”

他笑着点头，将我轻轻放在花轿上。

我们一路回了封地，在王府里拜堂成亲，流水席摆了三天三夜。

江寻时和将军夫妇竟然也跟着来了。

但是他们没有进王府，只是在街上的流水席旁站了三天。

他们看着我拜堂，看着我喜笑颜开，看着我和连道秋同进同出。

后来便不见了他们的人影。

我被诊出怀有身孕那天，才又听说了关于他们的消息。

将军和将军夫人彻底疯了，皇上念及他们有过功劳，派了得力的仆妇照顾，给他们养老。

江寻时回京后浑浑噩噩，屡屡犯错，被皇上撸了爵位，整日醉生梦死。

后来被人发现自尽在自己孩子的坟墓旁边。

据说死的时候，手里还握着一张泛黄的和离书。

（完）

生不如死，我死了就是了。

孩子，你长在我身体里，与其让你被他们挖心取血，受尽折磨。

不如娘亲送你上路。

我哭干了眼泪，亲手熬了一副落胎药，在天亮的时候一饮而尽。

药效发作的时候，我疼的在床上打滚，感受着肚子里的孩子渐渐失去生命。

血肉和胎衣流出体外，我的心也跟着死了。

我挣扎着起身，包着刚刚成型的孩子，一步一步走向江岸。

“清池，你疯了！”

闻讯而来的江寻时大声怒吼：“说好的今天给央央治病，你跑到这里做什么！”

我站在江堤上，看着那艘没能登上的船。

“她是不是后悔了？我就知道昨天她是在拖延时间，根本就不该相信她！”

跟在后面的爹娘暴跳如雷。

“昨天就应该摁着她剖腹取血！”

我没理会他们的咒骂，只看着茫茫江面恍然出神。

“清池，你答应我的，今天去救央央……你怎么了？！”

江寻时看到我满身血迹，面色骤变。

“你做了什么！”

“江寻时，你不是想要孩子吗？孩子在这里，你拿走吧。”

我冷笑一声，把怀里的死胎扔到他身上。

“这是你的孩子，你要他的命，现在你称心如意了。”

“只是可惜了……他已经死了，恐怕已经取不了血，也救不了你的心爱的央央了。”

我看着他不可置信的脸，笑出了眼泪。

“你是故意的！你想看你妹妹死！”

父亲暴怒：“你这个孽畜！白白浪费了一个孩子！你为何不用来救你妹妹！”

“作孽啊！我怎么会有你这样没良心的女儿！”

娘亲掩面哭泣：“当初就不应该把你生出来！更不应该把你找回来！”

“你们的确不应该生我。”

我冷冷一笑，用力抹着泪水。

“承了你们恶心
p>“我看根本就没有病，也根本没有神医！一切都是你的阴谋诡计！”

父亲浑身一震，猛然抬头看向林央央。

“就算你真的有病，需要孩子的心头血，为何一定要清池腹中孩子的心头血呢？”

5

“再说，大夫救死扶伤，拯救苍生，怎么会有这样阴毒的法子呢。”

父亲越说嘴唇越颤抖，死死盯着被掐住脖子的林央央。

“你撒谎……你在撒谎！”

母亲看着汗流浃背的林央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她冲上去撕打着林央央，声声泣血：“你为什么要利用我对你的信任！”

“不是的，不是的，我真有病……”

林央央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疯狂摇头：“我有病……”

“是她自己要死的，不是我杀的……夫君，我快喘不过气了……”

江寻时浑身发抖，恨得眼底充血。

“你别喊我夫君！我的妻子只有清池一人！”

“你不是说你有病吗，不是说没有心头血，七日之内就会死吗？好，我把你关起来，我看你究竟会不会死！”

林央央蜷缩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过了七日，我就将你千刀万剐。”

江寻时目光发狠：“清池受过的痛苦，我要你千倍百倍还回来。”

直到林央央哀嚎着被拖下去，他弯腰将地上的孩子捡起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哽咽着流泪：“我一定要找到清池。”

侯府和将军府的寻人令发遍大江南北。

可后来发生的事，我一点也不知晓。

先是落胎，后是剔骨削肉，大量失血。

落入江水的时候，我是抱了必死的心态的。

没想到还能再醒来。

“若不是我的猫儿想要吃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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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将军府和侯府都贴了寻人启事。

悬赏黄金万两，寻找爱女爱妻。

我不明白，他们既然厌我，嫌我，为何还要做出这副深情的样子寻我？

上一世我被活活剖腹，失血而死，他们也只是叹息一声，将我下葬。

这一次我主动去死，他们为何却这样痛苦要找我呢？

“让你买个药，这么磨蹭，孩子还在家里等着呢！”

一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连道秋站在我身后，紧紧握着我的手。

“娘子，安娃儿饿了，咱们回家了。”

我站的时间太久，不知不觉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哦……好。”

我紧张的冒汗，顺从跟着连道秋离开。

既然已经彻底跟过往划清界限，我就不愿再和那些人有纠缠。

那我就不能暴露异常。

“等等！你为何带着帷幕？”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我浑身一僵，竟然是江寻时！

我不敢抬头，借着帷幕的间隙，小心看了一眼。

真的是江寻时，可是他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完全看不出从前锦衣华服，意气风发的样子，眼前的江寻时面容憔悴，耳畔竟然有了白发。

他好像几月不见，老了十几岁。

“大人，我娘子起了桃花癣，此病传染，所以带了帷幕。”

连道秋一手握着我，一手拿过我手上的药：“你瞧，今天特意抓的药，要回家去治。”

“啊——传染病！”

一听说我有传染病，周围围着的人一哄而散，退出几米远。

“传染病怎么不早说呀！”

众人连声抱怨，看见连道秋紧紧握着我的手，好奇问道。

“你娘子生了恶疾，你怎么还离她那么近？”

“我娘子虽然生了恶疾，可是我也不能嫌弃她呀。”连道秋笑呵呵晃了晃我的手。

“我和娘子感情甚好，我怎么
还捞不到你这条大鱼。”

我茫然看着眼前说话的男人。

“救命之恩，你打算怎么报？”

这个叫连道秋的怪人，笑吟吟看着我。

他说自己是个江湖郎中，略懂医术，一人一猫闯荡江湖。

前几天猫儿想吃鱼，他给猫儿钓鱼的时候，捡到了顺着江水飘下来的我。

他肯定是撒谎了的。

我那副破败的身体，落入那么大的浪中，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救活了。

他必定精通医术，不止是略懂。

什么一人一猫闯荡江湖，怕也是敷衍我的说辞。

但是我也没有多问，谁没有不肯言说的故事呢？

我自己不也是隐瞒了身份吗。

“多谢连大夫。”

我艰难起身言谢，没有多问他的来头。

“我身无长物，只有烂命一条，实在没有诊金可付。”

能下床走路的时候，我郑重对连道秋言致歉。

当初抱了死志，我身上连个首饰都没有，这些日子吃穿住行都是靠着他。

“早就知道了。”

连道秋挑眉：“为救你的命，你浑身上下衣服都让我扒了，没有一分钱。”

我脸色爆红，嗫嗫不语。

“我还缺个打杂的医僮，你就跟在我身边以工抵债吧。”

我只犹豫一瞬，便爽快答应了。

我的命是他救的，我也没有别的去处，应该报恩的。

连道秋很奇怪，给人看病全看心情，有时候不要诊金，有时候却狮子大张口。

我跟在他身边，涨了不少见识，也和他越来越有默契。

“方子上的药，你亲自去买。”

连道秋递给我药方：“去城里最好的药房抓，这次看病的是个大户，咱俩下半月吃肉就靠它了。”

我笑着答应，却在城中看到了我的寻人启事。

看着寻人启事上字字泣血的文字，我心口一痛，半天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