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厕所时，听见同事聊天。
“马上年关了，听说要裁员。”
另个同事回答。
“悄悄告诉你，裁的是女魔头宋欣。”
“老板早就看不惯她，就等着现在把她给踹了。”
“宋欣在公司好多年了，岂不是要赔很多钱啊？”
同事神秘一笑。
“你就不懂了吧，降薪降岗，逼着宋欣自己走。”
我笑笑，没当回事。
不夸张的说，公司百分之八十的项目都是我谈的。
老板疯了才会做这种事。
但没想到下午我就收到一份降薪通知。
1.
回到办公室，几个同事在窃窃私语。
见我来了马上闭上嘴。
我正想问什么，就看到桌上放着一份降薪通知。
徒弟小茉小声说道。
“欣姐，这是王明拿过来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王明是我们公司人事。
仗着是老板的亲戚在公司作威作福。
这大概又是王明自己搞的把戏。
我冷哼一声，直接拿着降薪通知来到他办公室。
我把文件扔在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王明，什么意思？”
王明把腿抬到桌上，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
“哎哟，这不是我们宋欣经理吗，有什么吩咐啊？”
我抬抬下巴。
“别装。”
王明拿起辞退通知横看竖看，笑嘻嘻问道。
“这怎么了，我写的没问题啊？看，四个大字，降薪通知。”
看着王明这副欠打模样，心头就涌起一股无名火。
“王明，你胆子真肥啊，谁给你的权力降我的工资？”
他耸耸肩，又靠回他的椅子上。
“先不说谁给我的权力，你就说你的工资是不是虚高吧？”
“全公司的人就属你工资最高，降点不应该吗？”
我气笑了。
公司从最开始做到现在，我付出了多少。
为了拉到那些大项目，我做了多少。
居然说我的工资虚高。
“怎么王明，我工资是你发的吗？拿着鸡毛当令箭。”
“一个远房亲戚，还真拿公司当自己家了？”
王明急了，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
他想到什么，又笑了。
“宋欣，你得意不了多久了，这降薪可不是我说了算。”
“你有问题就去找张总
对，是宋组长。”
她吐吐舌头，做出十分抱歉的样子。
我忍住心口的怒气，看向张涛。
“张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涛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这个，来我办公室说吧。”
来到办公室，张涛第一句话就开始叫苦。
说什么现在经济不好，公司发展困难。
说什么他孩子要出国读书，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需要降本增效。
我讥讽，话里话外都指明我就是需要降的成本。
“外面那个吴美又是谁？”
他干巴巴一笑，扯着头发，懊恼道。
“小欣啊，你别怪我，我真的无可奈何。”
“要不是我真的困难，我不会做这种事的。”
“你在公司这么多年，能力我都看在眼里，但我实在没办法。”
“吴美是海归，市场营销专业，能力强，才回国，要的工资只有你一半……”
说了这么多，我算是听懂了。
前面都是屁话，最后这一句才是真的。
他嫌我工资拿的太高。
可笑，他怎么不看看这公司的效益有多少是我创造的。
3.
见我黑了脸，张涛轻咳两声，扬起笑脸。
“小欣啊，真不要怪你张哥，这只是暂时的。”
“等经济恢复我就给你复岗好不好？”
他拍着胸脯保证。
“吴美也只是暂时熟悉一下我们公司项目。”
我没说话，他停顿了一会又说。
“哎呀，小欣！你可是我们公司的骨干！我怎么会亏待你呢！”
“年终奖我给你发一倍，不会让你少钱的。”
我脸色这才好了些。
出来的时候，吴美还在收拾她的工位。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那些重要文件全堆到了一些组员的桌上。
她说她的工位上不能放任何一个文件。
不然会妨碍她办公。
下班时，团队的人都没有动。
最近我们在赶工一个大项目。
甲方相当挑剔，为了做一个她满意的方案。
我们已经连续加班一周了。
吴美提着包起身，环绕一周。
“怎么不下班？”
组员们告诉她原因后，她捂着嘴嗤笑。
“就因为这事加班？”
“下班吧，别加了，我的手下人不需要加班。”
组员们
欣姐，你说什么？”
我一字一句道。
“我说，你想走就去写辞职报告，现在交给张涛。”
如果在我没听到陈茉说那些话之前。
我肯定会劝住她，让她别逞一时之快。
好好上班，好好赚钱给她妈治病。
陈茉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故意说这些话。
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我继续付她妈的医药费吗。
陈茉眼眶立马红了。
低头搅着衣角。
“欣姐，你，你真的要我离职吗？”
“我妈妈还在医院，我离职了，你可以马上帮我找到更好的工作吗？”
我笑出声来，声音冰冷。
“陈茉别装了，不是你自己的说的要离职吗，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茉咬着唇，眼泪摇摇欲滴。
“欣姐，你是我的师傅，我把你当成亲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
陈茉的声音很大，很快就吸引来了一些同事围观。
我懒得跟她在这扯皮。
拍拍她的肩，贴近她耳朵轻声说。
“陈茉，我说别装了，你前几天在厕所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7.
陈茉的脸猛地一白。
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
我不给她机会，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被吴美拦在一旁。
“哟，宋组长架子不小啊，要离职了就开始欺负我的组员了？”
“把她都欺负哭了！给她道歉！”
陈茉马上就有了主心骨。
抹着眼泪跑到吴美面前。
“美姐，欣姐让我跟她一起走，一起离职，可我，可我妈妈还在住院。”
“我的情况不允许离职，所以欣姐生气了……”
我气笑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陈茉这么会颠倒黑白。
吴美挡在她面前。
“看不出来啊，宋欣，自己走就算了，还教唆组员跟你一起？”
“怎么，你以为他们是你的组员什么都听你的话了？”
她环视一圈，厉声道。
“有谁要跟着宋欣走的，现在就走！”
“我不会阻拦，今天没走以后又后悔的，就别怪我了。”
同事们窃窃私语。
有些显眼包率先跳出来给吴美表忠心。
“美姐比宋欣好多了，从不让我们加班改方案，我们肯定跟着您啊。”
“就是啊，能力高低显而易见，美姐从
啊，给我说这么多有屁用。”
见我满脸写着不可能，他轻嗤。
“不信啊，等着看吧，下午张总会给你一个惊喜~”
2.
回到办公室。
团队的人都上前问我怎么回事。
我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小茉给我接了一杯水。
“欣姐，我听说张总会带回来一个人。”
见我表情无常，又继续说道。
“听说……听说那是新来的，新来的业务经理。”
同事们听到都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业务经理？欣姐就是业务经理啊，难道是要开一个分部？”
“张总这么抠，应该不可能吧……”
“别卖关子了，快说说到底是什么！”
小茉咽咽口水，小心翼翼说道。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就是替代欣姐的。”
她的话像热油炸了锅。
许多组员趁机向我表忠心。
“欣姐！我才不认什么新的业务经理，我只认你！”
“就是就是，跟了欣姐几年，她的业务能力有目共睹！”
小茉在我背后捏肩。
“欣姐，我可是你带出来的，什么新业务经理，我看都不看一眼！”
听见组员们的话，我心头涌起暖意。
我突然想到早上在厕所里听见的对话。
降薪降岗，逼我自己离职。
我蜷紧掌心。
我不相信张总会做出来这种卸磨杀驴的事情。
现在公司做大了，业务稳定了。
就把我给踹了。
我想，也许是有什么误会。
没过两小时，张涛带着一个女人来了办公室。
她戴着墨镜，嘴里嚼着口香糖，踩着高跟哒哒哒的进来了。
“大家下午好啊，我是你们吴美姐，叫我美姐就好。”
她走到我面前，得意挑挑眉。
开始指挥自己的办公桌要怎么打扮。
“文件堆得太多了吧，都拿走。”
“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不要。”
“这个布局太杂乱了，一点都不整洁。”
她朝张涛嫣然一笑。
“张总，等会儿就麻烦你找人把我的东西都搬上来啦~”
“工作跟做人一样，都要精致，而不是杂乱。”
边说边有意无意的朝我这看。
“不好意思咯，宋经理，以后这里就归我啦。”
“哎呀，不
年终奖怎么回事啊？”
王明笑嘻嘻说道。
“宋组长，当初给你的降薪通知不是写得很清楚吗。”
“当日生效，你是组长，年终奖自然要按照新的规定执行咯。”
张涛砰一下拍向桌子。
“胡闹！小宋可是我们公司骨干，怎么能这么做！”
“这不是让人凉了心吗？”
我掩下眸子。
讥讽地看着两人一言一语的演戏。
真是没意思极了。
“够了！”
我把辞职报告扔在张涛脸上。
“演这么久喝口水润润嗓子，我不奉陪了。”
两人立马安静。
张涛拿起辞职报告，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但还是假惺惺的说道。
“小宋，你真的要走？就因为年终奖。”
“你啊，功利心太强了，年终奖下次补给你嘛。”
“我们公司在行业里也算不错了，你考虑考虑啊。”
他边说边火速在辞职报告上签了字。
生怕我反悔。
“小宋，这可是你自己要走的，到时候别后悔啊。”
“对了，你记得把手里的客户都跟小美交接一下，可别出什么纰漏。”
6.
我冷笑，交接就交接啊。
我能把客户每一个爱好都告诉吴美。
但她有这个本事能留住客户吗。
回到办公室。
陈茉马上跑过来拉住我的手臂。
眼神可怜巴巴，似乎很舍不得我的样子。
要不是亲耳听到她说的话，我还真看不出来是装的。
我想她不应该在这当牛马，而应该去拿奥斯卡。
“欣姐，呜呜呜，你别走啊，我舍不得你。”
“你走了我可怎么办。”
她泪眼汪汪。
“你一定要记得我这个徒弟啊，我们要常联系。”
抹了会儿眼泪见我没反应，愤愤说道。
“欣姐！公司是不是欺负你了！太不当人了！”
“这种公司不待也罢！我也不想走了，跟你一起离职好了！”
她握起拳头，仿佛真的给我打抱不平。
我讥讽一笑。
“哦？你真这么认为？”
“当然啦！欣姐！我可是你徒弟！你走哪我去哪！”
“那你辞职吧，你现在去写辞职报告，我在这等着你。”
陈茉愣住了。
握起的拳头还僵在半空。
“欣，